烟烟摇了摇,睛半垂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烟烟凑近谢菱，对她弯起小手招了招，示意让谢菱附耳靠近。

    谢菱合地弯腰去，只见烟烟稚的眉间似乎有些挣扎,又有些定，像是小女孩之间想要分享重大秘密之前的表。

    烟烟用手挡住嘴，在谢菱耳边说：“其实,我不是爹爹的女儿。”

    谢菱扬了扬眸,看向她。

    烟烟略有些忐忑地看了谢菱一会儿,见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就接着说：“我娘已经去世了。我原本,应当是要爹爹叫小舅舅的,可是爹爹说,让我忘了之前那个父亲，从此以后只他叫爹爹就好了。”

    “小舅舅？”谢菱怔了一。

    那烟烟，岂不就是樊肆的，樊桑的女儿？

    谢菱记得，曾经楼云屏和樊肆也一起回过小乡一次，去探望樊肆的亲人。

    当时樊桑家中就只有她独自一人，她又有了，肚很大，躯臃，行动很不便利。

    因此，樊肆和楼云屏并未在她家里久留，免得她还要功夫招待客人，只说了会儿话，留些礼便离开了。

    当时说了什么，谢菱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但乡久居家中的妇女大约都有共同的淳朴，以及羞涩拙。

    虽然樊肆和并没说几句话，但当时楼云屏也能很清楚地受到樊桑对亲人的挂念。

    后来他们就没有机会再见上面。樊桑的消息再传来的时候，她已经因病故去多时了，她的丈夫也带着女儿搬走，离开了小乡。

    看来这一世，樊肆是将樊桑的女儿过继了过来。

    谢菱抿了抿：“你生父亲，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樊肆看起来冷淡，但其实是个很柔又有原则的人。

    若不是烟烟那个父亲真的十恶不赦，他不会选择剥离烟烟和自己亲生父亲之间的联系。

    烟烟想了想，摇摇：“那个人对我，当然没有爹爹对我好。但是，是不是算很坏，我也不知，因为我没有跟别人比较过。不过，我觉得他对我娘很坏很坏。”

    “我娘，是被那个人打死的。”烟烟咬住，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小姑娘想起来时，仍旧噙不住泪。

    “我看到了。他不许我说去，还说如果我说去，就不给我娘葬，把她的尸首丢在外面，让野狗吃掉。那时候，我娘的肚里还怀了小弟弟，他们都说，那应该是个小弟弟。”

    谢菱捂住嘴，倾过去揽住烟烟的肩膀，摸着她的脑袋。

    烟烟在她肩膀上了泪，哽咽着说：“后来，他就骗别人，说我娘是不好，生病死掉的。可是那时候，小舅舅常常带大夫来我们家，给我娘把脉。我娘没有病，小舅舅知的。”

    “我娘死了以后，小舅舅不信她是病死的，就问我。我把我看到的事，偷偷告诉了小舅舅。”

    谢菱觉得到，自己肩的布料都被哭了一片，但烟烟还是很地忍着自己的哭声，即便噎着，也没有外放自己的绪。

    烟烟用力抵着谢菱的肩膀，忍了好一会儿，才平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