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这会儿乖巧了，脆生生应了一声，“好的，大哥。”

    谢思听大哥语气中着几丝苦涩之意，又看了看他脸上的神，有后悔造了次，忙把桌上的兵书举起挡在自己脸前，脑袋都几乎埋了翻开的书页里。

    谢瑾一时哑，闭目了眉心，这才睁，沉声：“没这么简单，日后你就知了。”

    兄弟俩正说着，门传来重重的叩门声，未等谢瑾开，门已被推开，一脸喜的谢夫人带着一堆丫婆走了来。

    谢思这回却不怵他，小脸儿一皱，叫：“大哥也知三更都过了，却还不放我走，我知你要娶沈将军了心里烦，所以就来可劲儿折腾我！”

    谢瑾一张脸上看不什么颜，“何解？”

    谢瑾闻言，转瞧着他一笑，“总有那么一天，你会得比我还——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再给你讲两条，你就回你自己院歇了吧。”

    谢瑾略顿了一顿，温和：“我说，你翻页——《武韬》卷第八页发启篇。”

    谢瑾恨铁不成钢地说：“夫没讲，你自己就不能先看先学？我谢家以武立，这《太公六韬》乃是本，六韬之上还有三略，你二在你这个年纪，不说六韬，《黄石公三略》也已经烂熟于心……”

    谢瑾走回案前，将那枚耳坠拿在手上，看了谢思一，沉默一阵，：“大哥没多少时日就要回北境了，这些日考教你，也是想你快快成，如今北境虽暂时平稳，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再起波澜……父亲年事已，北境的平稳，总还是要靠咱们兄妹三人。”

    “不是现在有了沈将军吗？”谢思不解问。

    谢瑾眉心又是一，“啪”的一声，将那戒尺在桌上狠狠一，“都三更了，少说废话，快快把军势篇讲来。”

    谢思了个鬼脸，将那坠往案上一扔，“你都要娶沈将军了，这东西趁早扔了的好，人家沈将军嫁过来，可不是要看你睹思人的。”

    谢瑾愣了一愣，怒容却慢慢收了，半晌抚着剑，低声：“你懂什么！”

    谢瑾定睛一看，更是火冒三丈，丢了戒尺去取墙上悬挂的一柄宝剑，撩了袖喝：“还来！”

    谢思一了起来，“夫还没讲到这里！”

，起坐行止都要有个样！行了，你继续。”

    他走回窗前，在月光摊开手心，注视着掌中那枚莹绿通透的滴状耳坠，继续讲：“所以从对手一些异于常时的举动，可以推断其一步的某些行动，讲个例，有一年樊国雪灾，你二在关外探知樊国王侯通过西凉国囤积了大量的盐，问题是，如果只是民用，本用不了这么多——”

    谢思啧啧有声，自言自语：“我什么时候才能得如大哥一般？”

    谢思翻了个白，“又拿二来埋汰我，大哥怎么不拿你自己比？”

    谢思也蹦过去，笑：“娘。”

    谢瑾只，“还算记得牢——你再讲讲《龙韬》军势篇。”

    他一面跑还一面不怕死地从袖中拿一样东西，在他哥前晃了一晃。

    谢思“切”了一声，珠转了转，笑嘻嘻：“大哥得意什么，我可是听二讲过，别人不说，有一人是你铁定压不过去的，那沈将军——”

    谢瑾微笑，“不错，所以当年……”

    谢思老老实实背诵：“……故天治，仁圣藏；天，仁圣昌；至其然也……”

    “说什么呢？”谢瑾脸一沉，目中两幽寒过来，谢思伸了伸，凳就往外跑。

    谢思脯，：“圣人参照万运行规律，效仿自然法则，作为天治理的原则，所以天大治时，仁人圣君就隐而不，天动之时，仁人圣君就奋起拨反正，建功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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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在大哥书房里翻到的，大哥是不是还惦记着这耳坠的主人？”

    谢瑾正立在窗前，望着窗外一明月。万籁俱寂，夜风溜过窗棱，微微拂动他素白轻薄的宽衫，越发显得人玉立，芝兰秀树一般清隽。

    谢思嚷：“我知！盐可以化去路上结的薄冰，便于行军……”

    “……这段话的意思，便是说蛰伏的鸟要击的时候，总会选择低空飞行，将翅膀收敛起来，”谢瑾缓缓踱步，将那剑挂回墙上，“凶猛的野兽将要搏击前，会先把耳朵耷拉起来，然后选择俯伏地，圣人将要行动时，必先在人前表愚蠢迟钝的样……”

    谢思从书本后探来，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大哥。

    谢瑾忙将手中那枚耳坠收袖中，垂手：“母亲。”

    谢瑾冷笑一声，大言不惭：“我不说我自己，是因为差的太远，怕说了打击到你的自信。”

    谢思依言将书翻至那一页，只听谢瑾朗朗而诵：“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圣人将动，必有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