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父的仙逝对于念云来说不过是多几分唏嘘，可韦姑姑却是至亲之人，念云一时心中哀恸难言，时时垂泪。李淳白日里去上朝了，她的心绪无从排遣，索到厩里去同那白说话。

    白自从上次惊了李畅，便由倌严加看起来，再不叫人碰的，待遇也大不如从前。

    念云带了一袋炒燕麦去厩里，那白抬看她，里竟然破天荒的有了些期待。

    那倌却是不肯叫她近前，念云只得隔着栅栏把那燕麦抓在手里喂给它吃。

    喂过，白显得格外的温顺。念云拍拍白的额，叹：“你是不该来安的，我亦不该来，离乡背井，困在此地。若我不来此，韦姑姑尚有些许牵挂，或者还不至于就这样去了……”

    白一双汪汪的大泡盯着她，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些许同病相怜的神来。

    “你的宿命如此，故而不得不来此。”

    念云一惊，白成开说话了不成？扭一看，原来是那青袍手持拂尘的谢自然，自给三伯父和韦姑姑诵了经以后，又在安城里盘桓了数日，达官贵人争相延请。

    念云敛衣行礼：“真人此言差矣。我若当初不肯回安，郭家又奈我何？倘若我一直陪着韦姑姑，开解她，想必她不至于此。”

    谢自然将那拂尘往白上扫一扫，：“有些事，看似偶然，实则必然。格便是命格，世上本无神机妙算一事，无非是算得准人，便可窥得天机。”

    格便是命格。

    念云一愣，一时站住，直如醍醐一般，许多似懂非懂的事倏然明了。

    她仿佛听见了谢自然未说的话——若算得准人，不仅可以窥得天机，或许还可以安排天机。所谓天机不可，不是真的不可，而是怕被人看破，生了逆转之心刻意生变。

    是了，她上终归着郭氏的血，郭氏既然命人来接了，命运的转已经开始，便容不得她不合。浸于政治数十年的郭家，对付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只怕毫无压力。

    她上前拉住谢自然的衣襟：“真人，既然这世上并无所谓天机，那么，可有回往生呢，韦姑姑真的会和他生生世世在一起了吗？”

    谢自然嗤笑：“回往生？若今生的纠葛要留着生生世世，那前世的，再前世的纠葛怎么算？活着都解不开的心结，一死就能解开了么！”

    念云不解：“真人既然是修之人，难自己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