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狡黠一笑：“听说你给我也描了一幅画？我瞅瞅。”

    他低俯视着死死抱住他小的云朵，只见她仰着的脸上一双睛极为幽怨，满脸的不甘心，后的雪地上被她拖一条的雪痕。

    顾怀衍，从屋里取来一副卷轴，放在案桌上徐徐展开。

    顾怀衍这才腾手来，对云朵行了一礼，回答她方才提的疑问：“他们是来找我画画的。”

    云朵上前一看，顿时怔住。

    小喽啰答了声“得令”，积极组织排队的人到旁边领号牌，他对顾怀衍的差遣没有表现丝毫不耐烦，仿佛还很荣幸，而排队的人虽然有些失望，但没人抱怨，都规规矩矩地到旁边等着领牌。

    云朵一个劲的上蹿，兴奋得像是一只猴，手中的雪球像雨似的砸向顾怀衍，而顾怀衍扔去的雪球却连沾她的衣角都极为困难，不过这并不代表云朵就得了多大便宜，因她玩得过于投，不慎多跌了几跤。

    那日大雪初霁，云朵陪沈婉用完午膳来，一时兴起，想到虎琊涧旁的几株梅树势极好，不如讨几枝红梅养在瓶中置于沈婉案前，她看到后一定很兴。

儿久等。”

    他倒是没有生气，只无奈地说：“一猜便知是你。”

    虎琊涧离云上不远，是个风景极却罕有人烟的地方——一般说来，山贼是不会把时间、力浪费在看风景这无聊的事上的，可云朵常去，雪天赏梅，晴天钓鱼，或者什么都不在那里发半日呆。

    顾怀衍见她没有大碍，好笑地摇摇，转继续往前走，行了五六步又生生停，他的太了两，忽然觉得有些疼。

    莫非他也是来赏梅的？云朵心想。

    画中白霜铺地，玉瘦雪，树石缀极其洒落，疏影清雅的红梅若云霞，一红衣少女嬉戏其间，双颊红，眸，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云朵收回思绪，她看着面前的画，珠都快瞪来了。

    想到这里云朵心里滋滋的，带着一丝窃喜，像突然得了件宝贝，心中悦却又不敢说与旁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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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山寨里的人都有各自的事要忙，即便无事可也没人愿意陪着一个小丫玩，对此，云朵一直遗憾，这回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她又怎会白白放过。

    寨里的人大多没什么文化，顾怀衍又是文人，本来没什么共同语言，但向他求过画的人在路上遇到了都乐意同他攀谈几句，有的还尊称他为顾先生，久而久之他的一些观念想法便传到了军师耳中。

    顾怀衍不料她会拽他，没有停脚步，云朵被带的一个趔趄，摔在雪里，疼倒是不疼，只是拽着顾怀衍衣袖的手便松开了。

    顾怀衍叹息一声，妥协：“只能玩一小会儿。”

    那日云朵破天荒地发现梅林中站着一个人，很快她便从那姿玉立的形中判断此人应是顾怀衍无疑。

    云朵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不依不饶：“一个人如何打雪仗？”

    云朵眉开笑地说：“顾怀衍，我们来打雪仗吧！”

    云朵一时说不话来，她认这是前些日在虎琊涧旁的梅林里戏雪的场景。

    她捧了一捧雪，悄无声息走到他后，趁他不备，将满捧雪尽数洒他的脖颈间。

    两人整整嬉闹了一个时辰，直到衣衫被雪浸了个透，才意犹未尽地停了手。

    她怎么都想不通顾怀衍事后是如何画这幅画的，她本人都记不清那天穿的是什么衣服，挽的是什么发髻，他却连裙摆上的纹样都画得分毫不差。

    军师一开始其实是主张将顾怀衍关起来的，但夫人开替云朵向大当家要人他也不便多说。

    笔圆转畅，细毫发，恰到好的墨，略施微染，不，不淡，妙绝。

    她看向一旁排起的队，也算是明白怎会有那么多人登门求画了，顾怀衍这笔如神的画功，实不多见。

    顾怀衍难得的拒绝：“不了，我还有事，二小自己玩吧。”说罢便要转离开。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对自己的扮相装束颇为关注？

    云朵对这反常的现象有些咂，要是往常，这些人排了半天队没等到，早就吵翻天了，确切地说，往常要他们排个队都费劲。

    雪后的红梅最是夺目，那层层叠叠的像是用染料浸过似的，渲染浅不一的红，如同云霞般铺陈开来。

    接来的几天，上门求画的人络绎不绝，顾怀衍一时成为寨里的红人，他倒是来者不拒，对大家有求必应。

    云朵立刻笑逐颜开，呼一声一跃而起，与此同时，一大捧雪散似的撒向顾怀衍，他的发眉瞬间覆上一层白。

    ……

    顾怀衍打了一个寒噤，急忙将渗衣服中的雪抖搂来，叹息着转过，果不其然看见了正抚掌大笑的云朵。

    云朵嗅着空气中浮动的幽幽清香，不觉心大好，突然很想作作顾怀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