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时心弦一，顿时如临大敌。

    张庆生唤来两名女去侧殿侍奉她重新更衣梳妆，上家常的衣裙换去，她穿上一袭更合太后份的广袖襦裙，发髻也梳得更繁复了些，以数支华贵的珠钗。

    张庆生早已为她备了步辇，待她收拾妥当，就乘着步辇去了慈敬殿。

    行至殿前宽敞的广场，顾燕时抬眸一看就见殿前果真有不少人，却不止是朝臣，好似还有几位命妇。

    她心有些张，与随在步辇一侧的兰月相视一望，兰月垂眸，沉默无声地扶她起来。

    她搭着兰月的手走向殿门，离得还有三两丈远时，一位二十余岁着命妇朝服的女啜泣着膝行过来：“太妃！”

    顾燕时脚顿住，兰月先一步挡了过去。那命妇避开兰月，是抓住顾燕时的裙摆。

    她抬起脸，满脸的泪痕：“太妃开恩！我家主君……我家主君上有年过半百的父母，有尚不懂事的儿女，若他此番落罪，我们一家……”

    “你是姜文柏的夫人？”顾燕时打断她的话。

    命妇连连：“是。”

    顾燕时稍稍向后一退，将裙摆从她手中扯了来。

    她没底气看前绝望的哭容，只得挪开视线才能将话说得心平气和：“你夫君要我的命，我说不得什么，因为那是朝务，不是私事。”

    “如今他犯死罪，亦是朝务，不是私事。”

    言毕她复又提步，从那命妇侧稍稍一绕，直慈敬殿。

    那命妇还想求她，被兰月一挡，她就已走远了。

    顾燕时步慈敬殿寝殿，太后坐在茶榻一侧，满面疲惫。

    她上前福了福，太后抬了，神恹恹：“坐吧。”

    “谢太后。”顾燕时垂首，坐到茶榻另一侧。扫了太后的神，就主动，“……太后别担心，陛形尚可，只是因为前阵的伤势，还弱些，一急火攻心罢了。”

    太后沉思良久，“嗯”了一声，复又抬：“去小厨房，给静太妃端些茶来。”

    顾燕时听到这话，后脊不禁绷直了几分。

    她每每前来觐见，案总是有两茶的，今日也一样。太后却又着意吩咐人再端些来，大有要她久留的意思，不知是有什么要事要与她讲。

    她一时间正襟危坐，只等太后发话。

    但直到另几心端上来，太后也没再说什么。

    顾燕时思量再三，轻声发问：“不知太后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吩咐。”太后睃着她，笑了声，“外那些人你也看见了。他们啊，各怀心思，有的是来为姜家求的，有的是与姜家不睦，来趁机踩上一脚的。他们一个个心里都急，你若留在宣室殿，免不了有糊涂人要堵到你面前，倒得你不好人，还不如让你到哀家这里待着。”

    顾燕时闻言颔首：“谢太后。”

    太后指了指案：“这心你尝尝看。”

    “诺……”顾燕时小声，依言拿了块心来尝。太后见她吃起了心，一时就没再说什么，直至她快吃完第二块，太后的神思忽而一，怔怔启：“哀家还是得多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