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哭声里，那扇窗又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黑影跃殿来，轻轻一喟，走到她后。

    她哭得顾不上其他，更没察觉这轻微地响动，直至一方帕突然递到：“别哭。”

    她倒冷气，猛然抬。黑暗之中，他们四目相对。

    少顷，她一立起，连连后退：“你怎么来了……”

    她边说边摇，滞了滞，续：“你……你别来找我了，我不是什么好人，我……”

    她的泪又涌来，一时说不话。苏曜转过，行至墙边矮柜前，摸火折，亮了几盏灯。

    殿里有了些光，他站在光里，她仍在暗。她看着他，想走过去又没有底气，就呆立在那儿，哑哑地低了：“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说罢，顿了，咬住：“我家里……我家里都是大正教的人，不止兰月，还有我爹娘。我刚才……我刚才去见了兰月了，有大正教的人劫了我去。还……还有齐太嫔……齐太嫔也是的。但我……我没……”

    她想说“我没骗过你”，他忽而提步走向她。

    她一噎了声，恐惧弥漫开来，只想躲他。

    苏曜步步近，脚步平稳。她足打，又被慌扰动，终是一跌。

    临要摔去前，他一把将她拉怀里，用力一抱，将她稳住了。

    她在他怀里挣扎：“你听我说……”

    “我听到了。”他俯首在她额角上吻去，动作很轻，带着抚，“这事是我不好。”

    顾燕时浅怔，惶惑地抬，与他对视。

    苏曜底微颤，气，轻：“齐太嫔……是我让她来的，她跟大正教不相。”

    “你……”顾燕时一愕，旋即又挣扎起来，浑战栗如筛。

    “你听我说。”他将她抱得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兰月的话。可若与你说个明白，又怕你的戏不真，兰月察觉异样，就什么也不会说了。”

    “你放开我！”顾燕时切齿喊。

    一切愈发地荒唐可笑。她刚刚知爹娘都在骗她，恐他受害，迫切地想与他说个明白。

    可他却告诉她，他也在骗她。

    她已无力去听更多的谎言，只想躲得远远的。她甚至在想，若躲到曹地府里就能远离这万般欺骗，她就立刻去死。

    可他就是不松手：“燕燕。”

    他气：“我不知你父母是这样。若我知，绝不会让你去。”

    “放开我！”她又喊了声，门外的人们隐约有了些声响，转瞬好似被谁示意了退开，一切响动又消失无踪。

    她挣不开他的桎梏，在一瞬里突然脱了力，一，爆发般地大哭起来：“你们都说得好听！”

    她声音沙哑，一字字地诉着痛苦：“你们都说得好听，就欺负我一个……为什么……我没害过你们啊……”

    她呼急促，禁不住地往坠去：“为什么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