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刹，顾元良的一切气力都仿佛被从上离。他连连跌退数步，脸灰白如纸。

    “阿时……”他的后背撞在墙上，怔怔地去，呢喃自语，“阿时，爹对不住你……是爹对不住你。”

    顾燕枝冷冷地看着他，心知这两句话是对她未曾谋面的说的。

    遥想当初乍闻的死因时，她恼恨于父母的欺骗之余，也曾心疼过他们这样执念地报仇。但时至今日，她已辨不清父亲这样的疯狂到底还有几分是为了。

    她摇摇，不想与他再说一个字，转向外走去：“我们走吧。”

    “嗯。”苏曜应了声，与她同行。才走一半，他就已哈欠连天。

    是药效上来了。

    在他的哈欠打到第六声，她终于忍不住问：“你……还骑吗？”

    他一副打架的样，闻言就直栽到她上：“骑不动了，你抱我回去啊？”

    “……你……胡闹！”她奋力推他，见林城和陈宾浑不自在地一个看天一个看地，脸上都发，“这是什么地方，这么多人呢！你走开！讨厌……快起来啊！”

    .

    暮渐近，彤日酿云，皇城里更静了一重。

    西边的一方小院外一如牢房一般被重兵把守着，但院倒很清净，两名女守在卧房中，略显老态的妇人盘坐在茶榻上，手里着绣活。

    院外响起一声儿的嘶鸣，两名女看去，就见一衣着华贵的宦官正往这边来。

    待他了屋，二人忙一福：“张公公。”

    张庆生没有理会，径直上前，在茶榻前拱手：“顾夫人。”

    顾白氏的帘终于抬了一，想了想却说：“公公，我姓白。”

    张庆生一愣。

    顾白氏低：“我为燕燕不了什么了，近来就在想……能与她爹的瓜葛少一是一吧。我欠他的，待到了曹地府自会还给他，但现莫要再坑害了燕燕。’顾夫人‘这称呼，日后就不再提了吧。”

    “诺。”张庆生了然，拱手一应。

    顾白氏颔首：“公公有事？”

    “是。”张庆生轻，“两刻前，顾元良已去了。陛让来禀夫人一声，他走得很痛快。”

    顾白氏怔住，脑中空白了半晌，神思缓缓定来：“多谢。”她轻声。

    张庆生续说：“一如您为着贵妃夫人考虑……陛也一样。您这份日后说来总不免招祸，陛的意思是给您另造籍，也了恪太嫔一族去。自此之后，您与贵妃便和顾元良都没有关系了……虽说旁人心里都有数，但多少能遮掩几分，只要您别再惹什么，陛便不会许人去翻旧账。”

    顾白氏神平静：“多谢陛。”

    “夫人客气。”张庆生松气，顿了顿，又，“还有一事，是贵妃夫人吩咐的。她听闻的墓在云南，想着那边已没有亲眷，也不算家乡，想将墓迁过来。陛已准了，说问问您的意思，您若不想动，便算了。”

    “……什么？”顾白氏一愕，多少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自己与这个女儿的分到底是不剩多少了。而她的女，或许也会因为那些往日纠葛被当妹妹的记恨。

    却没想到，燕燕还肯这打算。

    她恍然记起很多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