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惹来堂中诸人侧目。李贽也并不忌惮旁人好奇的目光，反而又悠哉地将手臂枕在脑后，离得阿梨更近了两分。

    上首一位姓柳的教谕见人都到齐了，在郡守陆甫耳边低语几句，等陆甫了，便宣布采选正式开始。

    宋教谕为阿梨心择选了几首气质相称的曲，而阿梨这些日也将那几首曲弹得像模像样的。但是，等听完柳教谕所的题目，阿梨心中却有一瞬的慌张。

    第一的采选要求诸位参试者从《霓裳》、《六幺》和《剑舞》之中择一表演。这是时安城最为有名的曲目，因为难度较大，宋教谕并未要求阿梨练习过，反而是朱棠练得瓜烂熟。

    柳教谕话音一落，朱棠如释重负，揶揄地笑望阿梨一。鱼目终究是鱼目，哪能冒充了珍珠与一众千金小们平起平坐？

    她幸灾乐祸的神自然没逃过李贽的睛。他便转过，有些好奇地望阿梨一：“她弹得比你好很多么？”

    事实上，阿梨并不觉得朱棠弹得比自己要好上很多。

    虽然朱棠基础比她些，尤其喜卖繁复的指法炫技，但琴曲言心声，好好的一首曲，用了太多复杂的技巧，便失了打动人心的初衷。

    毕竟动人的是曲调中倾诉的意，而非是复杂的技巧。好似雕细琢的菜肴，看着夺目，吃着却味同嚼蜡，自然算不上一好菜。

    可她的琴坏了，又是生疏的曲目。若对手的实力不济，她或许还能心存侥幸。但听过开场几位闺秀的演奏，她便清楚即便她的琴还是好的，也难胜过旁人脱颖而。

    李贽见阿梨面怏怏，笑得有几分落井石：“你拜错了师，自然活该要折戟沉沙。”谁叫她放着他这样的师父不讨教，偏偏一门心思跟什么宋教谕学！

    阿梨没好气瞪他一，从琴盒中取自己的琵琶。上几丝弦全被尽剪断，无力地蜷成一团，恰似她此时失意又慌的心境。她有心想问旁人借几丝弦，但这样的场合，谁又肯借给她，为自己多添一个对手呢？

    “你的琵琶弹得比她何如？”

    此时场上演奏的正是陆郡守的千金陆芙蕖。她弹奏的是《剑舞》，指法湛，开弓饱满，力烈，绪又激烈，堪称难能可贵的佳作。

    阿梨轻叹一声，黯然垂睫，觉得自己这琴似乎不修也罢了。若再给她一年时间去苦练，兴许能与这位陆小平分秋，但与之相提并论，自然是痴人说梦。

    “你既不善琵琶，又何必一意要奏此乐呢？换个方式，未必不是路。”李贽抬手取过阿梨手中的琵琶，松开上面的轴，将琴弦一一取扔掉。

    听到“路”，阿梨扬目看他，桃里隐隐带了一分期翼。他能将竹枝调石成金，也能炼她这块石为真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