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像最终我会随手死一只小虫一样，一瞬间的惶然很快就过去了。

    西里安本来皱着的眉在收到钱之后也平缓了。尽他在回去的路上嘀咕着：“他就一都不觉得奇怪吗，一个死得完完整整的人？”

    “再打一针可待因吧。”我说，抬起睛看他，征询他的意见。我看他不记得什么是可待因了，只是不愿意承认。他故意怀疑地看着我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想镇慑住我，让我不敢蒙骗他、欺侮他。这样真的很可怜，一想到我有一天也会像这样茫然、惊恐，拼命竖起弱无力的刺来防御自己，就觉即刻要丧失继续生活去的希望了。

    一阵几乎不算拉锯的僵持之后，他说：“好的。”

    我从来不会迫他们什么，尤其对一号这样的人来说，只有他自己的选择才不会让他产生逆反心理。我耐心地等着，神放空，神游天外。

    总的来说，一切都还算很顺利。可能我在这方面还算有天赋，得越来越练了。谋杀嘛，就是一件只要持就能好的事，只是大分人梦也不会去尝试而已。

    第46章

    他皱着眉，从鼻腔里哼一声，表示知了。

    我又了一张纸条，随后稍作准备就去登门拜访了这个人。他见到我时有惊讶，很快就兴地将我迎门去。经过简单的铺垫，我建议他

    我们把一号卖了个好价钱。他的很完整，收购尸的那个医生显然很满意，他检查了一番后说：“这位先生会派上大用场的。我正好还想要一副骨架，就像这个一样。”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副骨架，颅骨浑圆，牙齿整齐，骨被漂得很白。

    在上面看到熟悉的名字和相片很糟糕，好在大分失踪者都跟我一关系也没有。有许多外来的年轻女消失在芝加哥的人中，像一滴池里，她们的亲人往往要好时间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女儿或者妹已经很久没有来信。倒是我的一些有份的顾客，他们的消失会引来警方和侦探番上阵，那些警犬们有时也会来访我的药店，用怀疑的光问一些问题，同时拿着一个本装模作样地在上面记录着——也可能是随手画画吧？那副四嗅嗅闻闻的模样真是太好笑了，我要颇费一功夫才能维持住漠不关心、又有不安的态度，一个陌生店老板的态度。

    转间，世博会到了尾声，报纸上开始多其它的不相关的容，边角刊登的寻人启示数量也在增。

    药缓慢而平稳地注，我针，改用棉签住针，直到血珠不再渗为止。一号的呼从原本的缓慢和艰难变得急促重起来，瞳孔缩小，和上次略有不同。看来用量的不同也会影响不良反应的表现形式。他明显对自己的状况有些不安，我握住他的手，拇指指腹反复挲他的手背肤，相信这能给人带来舒缓和宽。

    我用沾了酒的棉签涂抹他的肘窝，取针剂，取满满一针药剂，推多余的空气。这些的时候，他把别到一边不去看。

    我把他的手帕晾到窗沿，例行公事地关心起他的况。他最近咳嗽得更加严重了。

    “我们准备开始了，”我说，把针肤，“还记得吗？上一次我告诉过您，接来有可能现困倦、心变慢的况，这都是正常的。”

    可待因是一鸦片类成瘾药剂，可以用于止痛或止咳，尽有更稳定更安全的替代品，用在现在这个场景里也仍然正确。不过，我最看重它的一是，注量只要足够，它很容易致命。

    我一直记得他听后瞬间的僵和转过来的惊恐的神，所以，后来我就不再对别人说这句话了。

咳嗽。我等了一会儿，等到他的呼平复才走上前去，帮他用他领别着的手帕了嘴角的唾。这样的时候，手指不慎碰到他的肤，非常柔、松弛、糙，散发一衰老的气味。我不禁颤抖了一，他抬看向我，沉重地着气，瞪了我一，或许是以为我嫌弃他；并不是这样的。我借清洗手帕，离开片刻，哗哗的声掩盖了加速的心。显然，我的心并不是完全平静无波。而且那一瞬间的几乎令我到困惑，当我碰到一个脆弱的生命时，近乎敬畏的怜悯和掌控一切的暴同时升起。如果一定要形容那觉，就好像用手帕从窗上住了一只还在挣动的飞蛾，指腹之间受到了活着的厚度和形状，不敢用力去，这犹豫不是于恐惧。

    “不要害怕我。”我温和地说。

    “噢，西里安，”我说，“如果这位医生想得更一的话，我们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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