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门正在施，或许是因为今日盂兰盆会，素斋也比以往丰盛，夏至粥，素面，扁，有许多类，气腾腾，香味扑鼻。

    施的桌前早已排着队，听到这久久不息的钟声，有许多老人放手里的提包，双手合十，默默祝祷，或是念亡魂安息，或是愿家宅平安。

    一百零八响虽然多，但在鼎沸的人声中，好像倏忽也就过去了。

    季丛站在正门，他四周都是攒动的人群，只他一人静止中央。

    “噢，季施主好，又见面了!”

    季丛回神，看见有个青年和尚站在自己面前，他模样有熟。

    “你是……什么光？”

    “小僧湛光!”和尚一笑，“季施主也来吃粥吗？”

    “不是。我等……檀玄过来。”

    “哦哦，师叔刚敲完钟，肯定很快会过来了。”

    “你师叔，一直负责敲钟吗？”

    “是的，师叔沉稳，首座很早就把敲钟的事宜给他了。”湛光很骄傲的模样，“晚钟发省心，唤醒世间一切蒙昧混沌，这是很重要的工作。”

    这时，季丛看见檀玄从偏门走来，经过大雄宝殿的时候，被一个年的僧人拦住，说了一会话。檀玄上重新换上了那黑海青，他一边说着，一边脱衣服，折好了挂在臂间。

    “看来你们师叔还受重的。”季丛说。

    “是啊是啊。”湛光兀自说着，“师叔心境澄明，断绝一切妄念，没有人比他得更好。”

    檀玄后是大悲殿佛祖的金，烟雾袅袅，红烛的焰火铺成开去，极为庄严。

    他的睛不带有任何的与，或是欣与满足，任何细微的波澜都沉底，任何的罪恶都在这双前无所遁形。

    他是天生的观察者与审判者。

    季丛忽然额上开始冒起冷汗来，他觉得自己被压制到地底，萎缩成极渺小的一个影。

    檀玄说完了话，便匆匆往外走，看见季丛站在门，他脸上一隐晦的笑容。

    “季施主，师叔来了!”

    季丛回过神：“嗯……”

    “等的很久吗？”檀玄说。

    “确实很久。早知我就不等你了。”

    “我很抱歉。”

    “师叔，你们要到哪里去吗？”湛光问。

    “我们去无相桥那里放灯。”檀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