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茶，就去吧。”引空说，“我已经耽搁你们太久了。”

    等穿过院，从后门了寺院后，季丛忍不住问檀玄：“你师父刚才和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檀玄说：“意思是说，就算是超脱于常人，享受无边幸福和漫寿数的存在，等他的死亡降临时，也不能预料，不可阻挡。”

    “他为什么要和你说这话？”季丛很奇怪。

    檀玄停了停，低声说：“他告诫我要小心。”

    “小心什么？”

    “小心一切不能预料的，一切预料将要到来，而不知何时降临的。”

    季丛皱眉想了会，索大步走到前面去了：“你们参禅的说话总是神神叨叨，我不懂。”

    他们沿着山往前走了一阵，最后来到一山中的空地。那块地方是从山地上正面削平来的，所以就像一大块岩石塌陷去留的残骸。平地上铺着青砖，中间是棵常青古树，枝极壮，度却有限。那树上系满了层层叠叠的祈福带，褪的和崭新的层次明显，在枝上披散开来。

    去年夏天的时候，季丛被檀玄领着去河边放灯，是和这里相反的方向，也难怪他不知这个地方。

    或许是大分游人还在领斋，所以这里人还不怎么多。最显的要数树架起的梯，有个僧人站在梯上工作，上半淹没在树影里，只灰袍穿着罗汉鞋的双脚。

    季丛跟着檀玄走到树，发现那和尚是之前见过的湛光。

    湛光衣袖挽起，忙得满大汗，见到檀玄他们，非常兴：“师叔，你带季施主来祈福吗？”

    “我们过来看看。”檀玄说，“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湛光连忙挥手，“湛光一人就可以，只是这树久不打理，的确令人疼!”

    “他在什么？”季丛问。

    “是在理那些多年以前已经老旧残破的祈福带，”檀玄指了指湛光手里的剪刀，“风雨打，上面字迹已经消磨，缠在枝上，也会阻碍叶的生。每年祈福人太多，此以往，老树可能会不堪重负。”

    随着他的话音，果然有许多破碎的布条稀稀落落从树上落来，而地上已经积攒了不少。

    季丛仰看去，树上的红绸带密密麻麻，写满了祝祷的话语，寄托着沉重的期望，简直像满天神佛，朝他压过来。

    他伸手拨了拨上面的红绸带，那系在手腕上的丝带也飘动起来。

    “季施主也求了一份祈福带吗？”湛光发现后，问。

    “没，”季丛把那个丝带解来，“我在门看见那只懒猫脖上系了这个，它看起来不舒服，我就帮它拿来了。”

    “不舒服吗？”湛光大惑不解，“我明明系得很宽松啊。”

    季丛懂了：“原来是你系的啊。”

    “湛光只是想增添些年味，”湛光挠挠，“看来又是办错事了。”

    季丛看着平摊在手中的红绸带，崭新的布料上还是一片空白。他看向檀玄：“你说，我该怎么理它？”

    “你如果不喜，我可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