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宇从到尾仔细检查了一遍，回问程重安：“让他两小时打钱，可以吧？”

    仙女教母伸胳膊把他揽到自己肩上，叹了气：“重安，没事的，离开之后你就把这些事都忘了吧，把他的标记洗掉，疼也忍着，就当自己喝完孟婆汤投胎重生了一次，以后好好地生活。”

    程重安在后面默默听着，突然站了起来，声音无力到轻飘飘的：“我去吃东西。”

    “哥你放一百个心，我又不是第一次这事儿。”朋友转动椅，指了指房间里一个很像路由的电设备，“虚拟定位，电脑电通话，全都查不着。”

    这是一场延期的大手术——他因为伴侣用了五天的假期，而病患和家属持一定要等他来亲自主刀。

    错了，要比那要烈一千倍，一万倍，因为另一侧就是让人粉碎骨的万丈渊。好像黑暗中无数淬着寒冰的冷针从背后刺来，悄无声息把你扎得千疮百孔，一个个细小的血迎着风，痛到每条骨里去。

    他一条胳膊还吊脖上，前几天好歹能地走路了。

    程重安打不起神，他上一阵冷一阵，持续发着低烧。

    明明十几年来渴盼的自由近在咫尺，明明是他自己的决定，明明早在迈第一步时就知无法回，为什么现在还是会难过得想要死掉。

    从昨晚的迷惘，担忧，惊疑，现在只剩一片空茫茫的惶惑。

    你曾有过一脚踏空的觉吗？

    接来那几分钟，宋清远一辈都无法忘记。

    宋清远直接回了休息室。他终于喝上今天的第一，绷的神逐渐松懈，于是思绪翻江倒海，再次被程重安的事涌满。

    朋友嘿嘿一笑，松开鼠标：“行了，你看一遍吧，你朋友的脸绝对零镜。”

    被什么促使着，宋清远本来要向通讯录的指尖缓缓移动，打开了那个视频。

    他朋友着副大耳机，兴奋地边敲键盘边小声跟他咬耳朵：“宇哥，你朋友真啊我，我看着都/了。”

    宋清远依然保持着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如坠冰窟，僵而麻木地握着手机。

    他拿手机，恰好嗡地一声，提示收到了一条信息。

    烈的依赖加上愧疚让他发疯似的想去找宋清远坦白，给他跪也好磕也好挨掌也好，不要脸地求他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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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重安动了动，苍白着脸拿手机，翻找之前拍的医院值班表，确定今天上午宋清远没有例行查房，于是。

    刚被标记完就离开了宋清远，这两天必须一直吃效抑制剂，还要忍受渴望Alpha信息素的疼痛。

    因为手术用时太，需要两个医生班行，所以中途有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同一时刻，铜雀街一条小巷拐角，地三层的发发网吧里，程重安正无打采地坐在一张黄海绵的破沙发上，仙女教母在他旁边拿手机玩消消乐。

    两人一前一后走破破烂烂散发着诡异味的地，一直走十二月上午温淡的光里，程重安觉有些刺，抬起手想去遮，泪却一了满脸。

    上午十二四十八分，半盆切除手术完成三分之一，站了整整四个小时的宋清远走手术室，和另一位医生接班。

    发件人的号码是六个零。

    那个眉弯弯的Omega，蹲在大树吐得泪哗哗的男生，抱着王冲他撒，翻来覆去腻歪着叫他“老婆”的程重安，站在家门对他别的人，到底是谁？

    程重安肩膀抖得特别厉害，但一声音都没。他把脸压在仙女教母的羽绒服上，很快就一片。

    电光火石间，宋清远忽然想起了罗禾枫。

    张世宇靠在老板椅上看他朋友理视频，两人已经了一个多小时，差不多快剪完了。

    仙女教母抬看他，起说：“我也饿了，一起。”

    仿佛有一整个世纪那么，视频播放完，再次自动重播第二遍。

    “确定不会被发现吧？”张世宇咬着烟又问朋友。

    “妈的，”张世宇一掌呼他后脑勺上，“你是不是想死？”

    他慢慢在沙发上坐，疲惫地向后仰起。

    他发现自己居然不认识程重安任何一个朋友，也没有其他联系方式，有关这个人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仿佛从天而降，又悄无声息地舍而退。

    地网吧的空气很浑浊，虽然这间所谓的“办公室”有一扇窗，可那些烟味泡面味和油垢附着在墙上的，经年不去。

力地闭了闭：“我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