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自登上帝位以来,对顾清辉而言,微服私访本是常事,不过微服到青楼里去,还真是破天荒一遭。
尽易了容,没人看他真实面目,可顾清辉仍觉得浑不自在。另一边的霜寒倒是神态自若,摇着把扇自去当他的偏偏俊公。只是两人容貌虽改了,一风仍掩饰不住,得这楼里听曲观舞的宾客都忍不住错窥来,有的还暗自叹息,大约是恨那竟不是两个女。
“你带我来这地方,究竟想什么?”顾清辉觉得周围不时投过来的目光扎人得,不由皱着眉给霜寒传音。
“急什么,听听,这里可闹呢。”
霜寒说听,自然不是听曲的意思。除却台上歌舞声乐之外,这台面的人纷纷议论之声,也是嗡嗡一片,有对着台上舞女评品足的,有商量着一会儿要和哪位人儿共度宵的,也有对时之事滔滔不绝的。顾清辉修为厚,耳力自然非比寻常,稍一分辨,倒真发现了有趣的议论。
“听说了么,前日大皇又谱了新曲,叫什么……孤鸿鸣?”
“又是为那位风起小写的罢!”另一人似极不屑,“堂堂天龙血脉,储君之尊,竟倾心那女人,真不知被了什么咒!”
“唉,他今年也已弱冠了罢,可别说正室,连一房侧妃都没有,大臣们上疏多少次了,圣上竟也不理。”
“他那是铁了心只想要风起一人,旁的谁也看不上。你听说那赘之事没有?”
“什么赘?”
“说是半年前,大皇曾私里跟那女人说……若是她执意不肯嫁人,那便由大皇来嫁她——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假的吧?”那人全然不信,“坊间传闻,不足为信。”
是真的。顾清辉暗自。只不过即便西昀愿意如此,风起却仍然拒绝了,说若是两个人的心在一起,就算什么约束都没有也是一样的。歌离养来的这位姑娘,当真一不落俗。
“既有来风,总有空。”一人沉郁,“就说这个风起,她搞的什么清修会,啊,了一大帮年轻弟在里面成日宣扬些歪理学说,简直荒唐至极!”
“可不是?我家那个小崽就是受了清修会的蛊惑,跑到家里来,说什么要断绝关系,自力更生,还给自己另起了名字——连老的姓都不要了!”
“要我说啊,这些事追究底,就是当今圣上太过心慈手,竟由着那些青丹弟到游学结,搅得是一滩浑!依我之见,照这个势去,仙迟早还要再战——哪里能由得这帮丹弟这样胡作非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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