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云港那天，孟娴曾说傅信只能在她家待一个晚上，但事实上，她再也没有提过撵他离开的话。

    傅信这个人，平时看着聪明的，有时候又有说不的笨拙，人际往方面的意识一塌糊涂，教都教不会，简直像个设定好了程序的机人。

    可他毕竟有血有，别人说过的话，他听一遍就记得，不会也知学，很努力去会所谓正常人的——虽然笨拙，倒也真诚。

    孟娴最终没有推开他，年轻男人的怀抱宽阔而温，被她揪衣服把肩膀都哭了也一声不吭，默默承受了她所有的负面绪。

    孟青忌日那天，天气也很好。孟娴拒绝了傅信和她一起去墓园祭拜的要求，她买了妈妈最喜的，独自一人来到墓园，坐在墓前和妈妈说了一天的话。

    没有哭，一直在微笑，因为怕妈妈看见了难过。

    她终于好好儿地和母亲作了别。

    …………

    孟娴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晴转多云，天也昏黑来，风把她的发外都起来时，空气里已经有了冷冽的味。

    傅信开门倒是及时，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放的大汤勺，屋里很和，光线明亮，和刮起冷风的外面是两个极端。

    “研究什么呢？”孟娴放包，脱了外挂在玄关衣架上，第一次主动地开询问傅信。

    傅信在她后关上门，把寒冷一应隔绝在外，“新菜，我突然发现饭还有意思的，和实验差不多，烹饪方式大致一样，可以举一反叁，只要控制好调料的量。”

    他这样一本正经的回话，倒把随一问的孟娴逗笑了。

    靠近餐厅就能闻到淡淡的香味儿了，傅信一边把碗筷摆上桌，一边跟孟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午我去商场买菜的时候，听见大家都在说云港今晚会雪，是今年的初雪。”

    “到这个时候了，也该雪了。”

    “也是。”

    “你能喝酒吗，商场今天搞活动，让凑满减，我没拗过那个销售员，被迫买了很多酒和饮料。”他面无表，又好像有无奈地说。

    孟娴略微思索一秒，欣然应：“可以啊，正好我也很久没喝过酒了。”

    “酒留在饭后喝吧，天气预报说晚上八雪，到时候可以一边看雪一边喝，”他顿一顿，看向孟娴，目光里有说不的专注和期待，“……要一起看吗？”

    话音才落，孟娴就抬看他，可惜两人目光并没撞在一起——在察觉孟娴视线变化时，几乎是她看过去的一瞬间他就躲开了视线。

    上次的拒绝还历历在目，傅信被拒绝后的表语气也烟刻肺般停留在孟娴的记忆里。

    “可是吃完晚饭我想洗个澡……”她说，偷偷用角余光注意傅信，就见他垂了帘，表什么的还是没什么变化，但整个人就是由而外散发一失落。

    孟娴心里那微末的恶趣味得到满足了，她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不过，洗过澡以后应该也才八多一，可以陪你看雪。”

    傅信嘴微抿，上那丝丝缕缕的不悦瞬间消失了，似笑非笑地：“其实你不用勉，我自己一个人看也没什么。”

    孟娴心里失笑——他这全上，也只有嘴最了。

    “不勉，是我自己想看。”在孟娴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她语气里已经隐一丝丝微末的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