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曲十分震惊。

    震惊到把平常一双桃，瞪得溜圆。

    但是震惊过后，谢曲发现自己上穿的衣服，竟然不知不觉已变成了全白，仅在领勾着一红线。

    这就和他刚死那会，在镜里看到的那个怪人一模一样。

    消息须臾传去，白无常回来了。

    不肖片刻，地府已经是张灯结彩，众鬼更是喜大普奔，大伙在各都挂满了瘆人的连串大白灯笼，烧起惨绿惨绿的篝火，载歌载舞，鬼哭狼嚎，专门只为了庆祝白无常归位。

    因为大家都知，有了白无常，黑无常的注意力，从此一定就会全放在白无常上，而他们这些倒霉的鬼，也就不必再被无发坏脾气的黑无常，全年无休地摁着活了。

    当然，只有总是躲在大殿里批折的秦广王不知白无常回来了。

    确切的说，因为底众鬼的隐瞒包庇，秦广王甚至都不知白无常又第九次走过。

    在这场荒唐里透着一辛酸的狂中，惨绿的篝火很亮，森森映着范昱的脸，将范昱大半张脸都照成白绿，以鼻梁为界，半张脸在光里，半张脸隐在暗。

    别的鬼都在庆祝，范昱则安静地坐在篝火前，两手捧着一只用骨磨成的小酒杯，一小接着一小的抿着酒。

    一壶酒喝掉半壶，谢曲终于又鬼鬼祟祟凑到范昱旁，挨着他撩袍坐，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和他哥俩好似的。

    谢曲这时被大伙儿得有些醉了，说话有迷糊。

    但他还是闭着睛，将额轻轻抵在范昱肩膀上，断断续续地对范昱解释：真对不起，我现在虽然已经想起了所有的安灵咒术，但仍没能想起你。

    但我已经相信你的话，愿意留这个白无常了。

    而且不论你信不信，我心里总有一直觉。谢曲说到这，抬手轻轻压了一鼻梁，嘟嘟囔囔的，讲话已经开始有前言不搭后语了。不论你信不信其实我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告诉你。

    不论你信不信，我觉得我跑去凡间投胎人，一定不是因为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