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嘉玉少有这样哑无言的时候：“为什么？”

    一些话一旦开，之后便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了。

    “我确实……不能完全以平常心待你。”卫嘉玉沉默半晌，终于承认。

    外的雨已快要停了，只剩一淅淅沥沥的雨丝。闻玉在台阶上坐得太久，站起来松动了一骨，又继续说：“放心吧，我活了二十年没有过什么哥哥，你想必也不缺我这么个妹妹，这辈你我或许也就只见这一次，我不会赖上你的。”

    他想起收到闻朔来信时的心，在来的路上他想了许多，刚山时他想问问对方当年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扔自己；快到沂山，他又想若是没有好的解释那也罢了，只要二人能坐来喝一盏茶，过往他也能不追究；等真到了屋外，推门的那一刻他又想，见一面吧，只见一面就算圆满。

微松了气。

    闻玉起先没听明白，等后来反应过来，冷笑一声，漠然：“你真把自己当成我哥哥了？”卫嘉玉一愣，又听她说，“他要是给你留一只阿猫阿狗的，你是不是也要捡回去养起来？”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就连这样一个圆满他都不肯给他。他一纸书信将他唤到这儿来，为的却是别人，为的是他另一个亲手养大陪伴了二十年的孩。他怕她年纪尚小无人照看，怕她茫然无措不知要去往何，所以将他找来，把她托付给自己。

    闻玉听得他这番话虽说的毫无起伏，但也字字真心，并非虚假意。她就算不领，也无意与他再起什么冲突。于是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半晌之后，转开抿了一嘴：“算了，是我自己心不好。”

    他二十年前没有怨恨过他，二十年后忽然心生恨意，这怨恨叫他自己都觉得心惊，因此更不愿面对前的女。他无法不迁怒她，尽他极力告诉自己，她在这件事当中也算无辜。

    卫嘉玉到二十七岁，早已知了该如何掩饰自己的好恶。而他自小所受的大分教导就是要他学会如何摒弃自己的好恶。他看着跟前目光澄澈的女，见她如同山间小兽，全然不懂人世间的规则，没人傻到会去挑破那层窗纸，偏偏就她横冲直撞，傻到直咧咧地说来，而且她说这话时既无怨怼也并不伤心，仿佛只是将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摊开来说给他看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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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你我既为兄妹，已是无可更改的事实，我便理当照顾你，换别人也是如此。”

    但就是这样，越发显得他暗卑劣，叫人愧怍。

    “什么为什么？”闻玉奇，“打从杨柳田第一次见面，你对我就有敌意，你敢说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