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跟我一块去, 到沂山外面，去比唯州城更远的地方。”

    她失去了那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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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年还在沂山的时候, 每到过年，闻朔会早早备好酒菜, 到了这天晚上，父女二人关了门, 一块坐在屋里吃饭。他其实一直是个喜好闹的人, 否则也不会在这山里开家私塾，整日里教一群孩读书。

    那时的闻玉不懂，但现在的闻玉懂了。她以为他会永远在杨柳田那个四四方方的小院里给她驻守一块可以回去的地方，但没想到有一天，他却先离开了那儿。所以她也从沂山来，终于来到了比唯州城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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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玉曾好几次提要搬到城里去, 或者搬去镇上也是好的。私塾里的学生来来去去, 村里的孩们大了便会去到外面, 只有他二十年守着这么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宅院, 一步也不肯挪。

    十岁的闻玉, 是个翻墙逃学将先生气得胡冒烟还能哈哈大笑的主。但是二十岁的闻玉, 着山上先生们慈的目光站起来时, 终于难得的生了一羞耻心。

    “你前几日不才刚从城里回来？”

    门里门外两个人猝不及防地碰了个照面，院外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森森地注视着她，而院一月白衫的女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后。

    年关将至, 山中许多弟山探亲, 有些则会结伴去附近的镇上玩乐, 闻玉才忽然发现自己离家竟然已有大半年了。她刚上山时, 天才雪，转一年已经快要过去了。

    门外起北风，呼呼地动已经有些老旧的木门。今日幽幽不在，闻玉走到院门外，正要拴上门，却忽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门里透一缕光。她愣了一愣，透过门隐隐看见院外有个人影，对方抬手往门板上一推，没拴上的木门便那么“吱呀”一声轻易叫他推开了。

   但闻玉很疼, 因为这两天来文渊上课的先生们，课上查她问题的次数突然频繁了起来……

    于是幽幽每天从学堂回来的时候, 发现闻玉居然开始像模像样地读书了。这事要是叫闻朔知，他一定后悔当年没早把家搬到静虚山面来。

    空寂的小院里发一声惊叫，吓跑了周围树上栖息着的鸟雀。

    “啊——”

    桌旁的男于是沉默来，过了许久才说：“我在这儿，你才能有个可以回来的地方。等你再大一些就会知，人活着有个能够回去的地方有多重要。”

    “你想去外面什么？”倚着椅背已然有些醉意的男人问她。

    闻玉便回答说：“想去外面看看, 我还没有见过外面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