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起，就认定陈书眉是凶手，隔着窗咬牙切齿地盯着。

    “此言差矣。王公已经亡故，这信总不可能是他借尸还魂贴在国监布告栏的，只有找到贴信的人，才能问信究竟从何而来。”

    此时还能这么镇定，有理有据地行分析，蒋飞简直要给陈书眉拍手叫好，可官差却不吃这一，狞笑着问：

    “废话少说。王公这封信里指证你的事，你认，还是不认？”

    正如王璠信中所说，鸠占鹊巢享了三年荣华富贵，怎会让真相大白？何况此时还搭上了人命官司。

    牢房审讯室里，隔耳室中，无人认为陈书眉会认。

    乎所有人意料的，她勾了勾角，痛快一：“我本是通州城一乞儿，并非我父亲的骨。”

    刹那间，审讯室外静得奇，一时间甚至能听到大理寺门外遥远的吵闹声，吵闹声越来越近，直到停在牢房外。

    “但说我为此杀人灭，纯属无稽之谈。”

    一刻，陈书眉的声音同牢房外陈学士焦急的声音同时响起，合二为一。

    “小女本来就是老夫收养的，此事陈府上人尽皆知，从不怕人知晓！小女怎么可能怕人发现而杀人灭呢？”

    “——我本来就是我父亲收养的啊。”

    一语，满堂皆惊。

    牢房外，陈学士仿佛一日之间老了十岁，叹着气同李修解释：

    “官三年前去通州，的确是去寻找我那可怜外室留的骨——家母当时病重，想要见一见这个可怜的孩——谁知到了通州才得知，那母女二人早就不在了。官一时急，又见书眉这孩可怜见的，就自作主张带她回府，假称这就是那个孩……”

    “为了瞒住家母，官对待书眉同她两个一般无二，在外也不提’养女’二字，许是因官有此疏漏……才让王公查知书眉真实份后，误以为她胆大包天，甚至可能为此杀人灭吧……”

    陈学士一把年纪，连连告罪，说是自己疏漏，李修忙劝不停。

    不认养女还是称作外室女，说来说去都是学士府私事，实在不欠旁人什么代。

    耳室，蒋飞极其短促地笑了一声。

    庞早在陈学士现时就摔门离去，谢知行少见地没第一时间去哄妻，而是驻足片刻，隔着那一小扇窗仔细端详陈书眉，目光莫名。

    蒋飞正要走，突然见审讯室又走来个人影。

    李修走到陈书眉面前，诚恳地表达了歉意，又归还了大理寺白日从国监搜来的私人件，就在陈书眉一脚踏牢房门时，问：

    “陈三姑娘昨日夜里，可曾见过什么人？”

    陈书眉如今见过了大场面，颇为镇定，“郡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我一个闺阁女，夜里能见什么人？”

    李修冲陈书眉笑笑，蒋飞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这般和气，不屑地撇了撇嘴。

    “陈三姑娘不必张，只是句闲话，昨日夜里大理寺遭了贼，官兵一路追到了陈府附近，唯恐贼人惊扰了姑娘，才有此一问。”

    陈书眉摇，一墙之隔，蒋飞猛地停了脚步。

    李修继续：“王公事当夜，曾有人在二更时分夜探公主府，雨泥泞，在屋留了半枚脚印，巧的是……昨夜来大理寺的贼人也留了小半枚脚印……”

    李修又笑了起来，冷峻面容沐浴着半边光，颇有些冰雪消之，但蒋飞却如同整个人被浸到数九寒天的冰窟，从发丝寸寸冷到脚底。

    她终于知，她自己明明也是半个嫌犯，李修为何一改严苛作风，让她大理寺耳室旁听审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