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领她二人至客间后遂退，客间犹呈昔年模样，边听吉宗一一指屋中陈设，野伸手烤火取。

    “我生父早年皈依释家，十分虔诚。我却只在我幺弟早夭前信过几天神佛，望他保佑我幺弟平安渡劫，平安大。”

    茶慢啜，折扇敲膝，吉宗不再愣望屋外白雪。

    “那么小的孩，你说神佛怎忍心夺去他的命。”

    鹰钩似的鼻，凌厉如武士刀的，这些日相来野晓她心并不若外表冷酷，轻佻放诞外是柔万丈。她有着乡野武者的淳朴，为纪州藩主之妹，素日只穿棉布制成的衣裳亦彰显了这一秉。

    无意对比这啊那的好歹，只是不作伪的真摆在面前，不会有人不动心。真实的冬天分外难熬，野喜听她说话，喜真碰撞真，烈拥抱烈。

    “听说南蛮人信的切支丹教对神佛有别样见解，所以被幕府赶尽杀绝。”

    “切支丹？”

    “多的我也不清楚，只说他们的神是他娘亲未与男人行房事即生来的，荒唐嘛不是。”

    舒背，吉宗又：“要我说么，怕他作甚，孙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急急忙忙赶尽杀绝……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释家禅院我却在这说什么杀不杀的。”

    “大人博学广识，野跟着大人能听到不少闲言碎语。”野笑。

    “闲言碎语？”吉宗转首看她，折眉瘪嘴：“你嫌我话多。”

    “岂敢。”

    客间小日里会盛开白芍，雪未化仍缈，野将此个怀念地，不多想其他。

    然而大德寺尼君的话终是留住了她，终是扰了她已不想再为非必要者担忧的心。说到底，若非忧不成眠又岂会雪天来这伤心地找不自在。

    想个了断，想远远地看一。

    “很冷吧。”

    四肢并用地爬过去，吉宗哈气手后焐实野的脸颊，“嘿嘿嘿”笑得乐。

    “大人哪里都好，就是随闲撩，到了佛门禅院也不老实。”

    “这个么，这个……”

    被嗔得缩首缩尾话不成句，好一会吉宗才怯怯脑抬瞟她：“你是说我哪里都好吗？”

    一句话怎就只听喜听的，野拂开她这里摸了那边抠的贼手，又觉小题大，于她们互相的份不符，于她们之间的关系亦微夸张。

    可这不满也非一回两回了，野每每为此颦，每每又觉大可不必。

    “次大人还请便吧，野不会再多话。”

    切切捧住手，吉宗以肯定而非疑问的语气说：“生我气了。”

    与其说是生她气，野此刻在意的是自己的小题大、多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