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荼蘼，焦黄卷曲的留有余香，我推开纹繁复的大门，雄赳赳气昂昂，宛若主人般领着顾珩走小院。

    我们目不斜视，经过画满童趣纹的泉，和亭亭如盖矣的香樟树，径直朝里走。

    从床底拖装有母亲遗的箱，扇开细蒙蒙的灰尘，我偷偷看顾珩，见他单膝跪着，目光虔诚，才放心如数家珍地把里的东西一一介绍给他。

    首先是两张照片。

    母亲去世后，恶毒后妈曾趁我不在家时，把她的东西烧个光，要不是我心猛，临时命司机调转车，这凭吊也早化作灰烬。

    放在我卧室的那张是复制品，特地找人将火烧的印去了，不过远没有这张原件清晰。

    这是我与母亲难得的合照。

    忘记是几岁拍的，只见在游乐园，飘雪的冬天，母亲穿着雪白的草，绒簇拥她的脸庞，笑得那样温柔，且富有生机。

    而我站在她一侧，牵住她的手掌，胖嘟嘟的脸颊被皴得通红，像个乡来的小土包，好奇地睁大看着她。

    尽顾珩见过我这个样，但我仍莫名羞赧，凶指着母亲对他说：“看吧，这就是我妈妈年轻的样，既然你要和我共享，那就好好记住，别在梦里见到了，都认不来。”

    自从了这屋，顾珩就无心与我吵架，环顾四周，把一梁一木都看心里，当亦是如此，瞪大，仔仔细细把母亲描摹百遍。

    我吃味地收回，并告诉念念不舍的他时间到了，然后掏另一张。

    我不是很喜这张，它让会在园为我介绍天的人被永久留在灰白的世界。

    母亲办过两次葬礼，第一次很多很多人来，第二次只有我和父亲，这照片就是我在第一次葬礼上偷来的。

    明明母亲还未去世，父亲与外祖父却哭得如此伤心，我没有胆去揭穿他们，只能瞪大看看客们掩涕叹。

    我在一片哀恸声中，觉得自己正置一黑幽默的戏剧，到无比的荒谬。

    而那时秦先生就如此特别，他立在人群中，面沉静，神态自若，无须合世人演这喜剧。

    第二次葬礼，只有我和父亲。

    早晨我从母亲僵的怀中醒来，我知她已解脱，可在祭奠时，仍然忍不住哭声，她真正逝去。

    父亲这回没有落一滴泪，伫立灵堂不到一刻，便离去。

    光照来，我的指尖在泛冷，说到这儿，就不得不为他介绍第二样东西——半块碎玉。

    生命的最后一刻，吃斋念佛许多年的母亲手中握着的不是她从不离的佛珠，而是这块碎玉。

    我没找到剩的另一半，也就不知这究竟是什么。

    “是一块玉佩，”顾珩蓦地声，我歪看他，他接过来碎玉用力挲，目视远方，“看裂纹，大概是不小心摔在石上摔碎的。”

    我急忙夺过来对准光，还真是，多年难题竟被他一语破！

    “你小也不是毫无用。”我拍拍他的肩膀。

    他转来看我，脸难看得像个僵尸，吓了我一，他说：“还有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