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来回过神来。倒是有心，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崔沅绾摆摆手，叫女使把件都拿去。“一场秋雨一场寒，夏日蝉鸣还绕在耳边，不知不觉，天就冷了。”崔沅绾任由女使给她穿衣，着茶漱，心里颇多慨。“天冷，娘穿厚些。”绵娘说着，打开衣柜，一惊了。“娘，这柜里装着的本不是咱们带来的衣裳。满满当当，都是姑爷叫织造铺给娘的衣裳。”绵娘把一件斗篷拿到崔沅绾面前，一脸惊慌，不知如何动作。不曾想崔沅绾只随意瞥了一，半神都不曾变。“那就照官人给的衣裳搭。衣裳的款式都是这几样，变的无非是颜与衣料而已。他愿意送，那就用。”崔沅绾说。绵娘说是，忙转来，给崔沅绾挑着衣裳。崔沅绾气定神闲，洗漱比平时还慢上几刻。纵使秀云服侍跟前，说着外面传的不甚好听的风闻，她依旧坐得住，恍若置事外一般。“娘，当真不这件事么？”秀云弯腰给崔沅绾着脂粉，一面担忧地问。“自然。”崔沅绾顺势抬，方便秀云给她上妆。窗外升起的日光透过雕窗，半缕光洒在崔沅绾姣好容颜上。半张脸迎光，半张脸则掩在光亮之，晦暗不清。崔沅绾望着秀云，中闪着破碎的光芒。兴许她只是不知要看向何，才会随意瞥秀云一。只这一，秀云便觉自个儿的魂魄都被她走了去。怪不得姑爷整日拉着娘快活事，她若是男郎，定也要在娘捧在手心里，仔细供着。秀云一番痴态，也不自禁说着痴话：“娘，看你一，便要魂飞魄散。娘不光有容貌，更有一颗玲珑心。若是可以，真想服侍娘一辈。”崔沅绾轻笑，见秀云还未给她涂脂，便同她说起话来。“你这词都是跟谁学的？也不知羞。”崔沅绾说，“|绘图讲究男郎与娘的魂魄状况。魂便是自个儿的思绪，魄便是自个儿的。魂与魄要展现在一幅画上，无非就是态与神态。胳膊往哪儿放，面上是何绪，画师都要画来。魂飞魄散，是极悲，也是极喜。”“对那些追求生不老的人来说，魂飞魄散便是大悲之事。为藉自个儿的心，往往追求不腐的，不朽的魂。而怎会不腐，于是便找件陪葬，以德压魄，魄方永存。而对竹林七贤来说，魂飞魄散便是大喜之事，是毕生之所求。你既说魂飞魄散，那不如同我讲讲，你是极喜，还是极悲呢？”秀云听得一愣一愣，期期艾艾半天，勉说了句“极喜。”“我是乐死的，是倾倒在娘裙，快活死的。”秀云被崔沅绾看得心里发，唯恐自个儿说的不对，声抱怨着，“娘，这些讳莫的话实在听不懂。还是等姑爷来了，把这话跟姑爷说罢。”崔沅绾见她吃瘪，脸上笑意更。不过听见秀云无意提起晏绥，快的心一瞬静了来。不知不觉间，她竟与晏绥攀谈过这么多话来。方技四门，医经、经方、神仙与房里术法，多少次云散雨收，她躺在晏绥怀里，两人都乏累，却依旧滔滔不绝说着天南海北。刚成婚时，她与晏绥一天说不了几句话。两人每每碰面，个你安我安，剩就到了榻上去。你不言我不语，你耕我合，哪儿有许多话要说呢？是从何时开始，她自由晏绥那间不叫人的书房，晏绥伏案批阅案牍，她待在一旁安静读书。那间书房，四面都是至屋的书柜，四面书柜摆满了书。晏绥说，他不是惜书的人。每每翻阅书籍，定要在书上留注释标记，一本翻过，书页折角，每本都比先前厚。他净，也好讲究，可读书却不拘小节。若得来一本中意的书，哪怕坐在沙土地上，他仍安然自在。而崔沅绾翻过他的书，耐心将折角捻平。通过他的批注了解他当时的思绪，亦觉着快。晏绥很少在府上办公，往往是跟着兆相跑前忙后。可只要他待在家，便如狗膏药一般黏在崔沅绾边。晏绥说，自个儿不在，她也能来书房读书。想看什么书，尽找便是。找不到便跟宅老说，不半日，书就会送到她手中去。魂魄之事，正是先前在书房攀谈过的容。崔沅绾心如麻，她发觉晏绥早已渗透到她的命里去。不过这般害怕的念转瞬即逝。她是被晏绥欺负惯了，两人住在一起，言行自然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到她。等她逃来，晏绥便再不值一提。待再回过神来，秀云早给她挽好了朝天髻，发髻上着凤钗银簪。往铜镜中窥去，敛眉青翠，波纵横。嫣红，颊侧生酡，正是一副醉容颜。“娘，今日是要往哪儿去呢？”秀云正着崔沅绾上的广袖鸟纹褙，一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