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迸溅，甜味蔓延开来，才叫崔沅绾蹙着的蛾眉放平来。“娘，接来该怎么办？线索到大夫上就断了，我看那哥仨也只能查到这地步上，往后再一步，恐怕就要山面了。”秀云着崔沅绾的肩膀，声音里尽显焦虑。见崔沅绾没声，秀云心中猜想落实了来。“这清闲时候娘不手，再想往走，就要等姑爷过来接人了。”“我怎的会不知这理？”崔沅绾叹，“终究是把事想狭隘了。这般世，纵是圣人也要被条条框框给压住，何况是我呢？小娘家打小就要读《女诫》与《烈女传》，从小到大学的都是如何侍郎婿那档事，读着读着人就被驯化了，只服从郎婿，旁的事上，纵然有心反抗，临到还是懵懵然，束手无措。”嘴里甜，可心里却一阵酸苦。崔沅绾抚着玉如意，不禁恍神。“九月游猎，皇家女与京中贵胄都待在猎场上。官家十几位女，策奔腾，肆意游猎，当真是意气风发的好儿郎。贵女多数都是走三步都脚疼的金贵主儿，也就康国公家的幺女是个外向活泼的，不红装，最倒腾□□冷剑。那小娘大大咧咧，旁人说的话从不往心里去，见我孤零零地在宴席上吃酒，主动与我攀谈。她活得比多数男郎还自在，叫我也羡慕着。”万事有因必有果，崔沅绾虽知这理，心里还是凝着一劲不想认命服输。人活一世，有几人能像康国公家的幺女那般潇洒行事呢？贵的贱的，富的穷的，男郎生来要担起绵延嗣，传承家火的重任，成家立业，被家族推着事。娘家学琴棋书画，学拉弹唱，都是为了许给好人家，觅个好郎婿，生几个白胖小，巩固地位。无论男女，得家族庇佑，必得牺牲分利益来，这叫孝顺。崔沅绾从小就被锦衣玉地养着，不愁吃穿。她给家族送去的是外人中的无上荣耀，是一个盛的夫家，是源源不断的金银权势。家族不养闲人，她又是没被驯化利落的，尚有野心的兽，每日都活在无尽痛苦的矛盾之中，反复碾转折磨。“大不了就再回去罢……其实我心里清楚，两家联姻，从换过庚帖那刻起，除非人死，我与官人是断不会和离的。”崔沅绾终于把心里话给呕了来，本以为这番怂话说会觉着难堪，可迎来的却是意外轻松。秀云想声安，她已经尽了自个儿全力去脱离，只怪姑爷与夫家实在难缠。可话还没说来，又被崔沅绾给堵在中。

    “我没赢，不过也没输，不是么？”崔沅绾轻笑。“比起几月前的心惊胆战，如今我应付官人是如鱼得。他那颗心被我抓在手中，他家用权势供养我，供养爹娘，爹爹如愿跟在了兆相边，起码官家在的时候，我家是断不会衰落去的。”“虽劳累不堪，可我也查到了大事里的蹊跷。只需再走一步，顷刻落石。我心里也就大这一件事，若不能将真相查，死也不瞑目。”绵娘听罢这丧气话，气不打一来，呸了声。“娘真是糊涂，活人哪死人态？娘过得好好的，不活个□□十都是老天瞎了！”秀云也搭腔说是，“娘也说，娘家夫家铮铮向荣，柳暗明又一村，前面的路都光明着呢，娘可不能懈怠去啊！”“我也就是一说，你俩还都听了心里去，当真无趣！”崔沅绾拍拍秀云的手安抚，又刮了绵娘的鼻，笑弯了。说是如此，可她心意已决。她不怕再回到晏绥边，被他压在笼里，不气。只要能达到目的，哪一条路不是走？何况待在晏绥边是她能想来的，最顺畅，最稳妥的一个法。崔沅绾蓦地想开了来，重活一次，她只是比旁人多知了个结局，她没有戏本上写的逆转宿命的能力，可她比从前多了试险的底气。大不了叫晏绥来收拾烂摊。崔沅绾心想。她依旧掀翻不了家族权势的五指山，她改变不了爹娘的疏远与偏心，改变不了福灵与县主将来的命，可她依旧是幸运的，总算逃脱开了林之培，她在走一条崭新的路。不求末路畅达，只求中能靠自己微薄的力量，得见天光。“剩的事明日再说。”崔沅绾低盯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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