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中，已经没了生气，焦红的一团挂在枝，表瘪，隐约透腐朽的气息来……官家看了半晌终于直起，负着手走开了。

    李宣凛肃容向上行礼，“拜见官家。”

    官家抬抬手指让免礼，玉袖笼中隐现赤红的衬袖，愈发衬得指尖没有血。

    弥光上前搀扶官家坐，官家又指指一旁的官帽椅，对李宣凛：“你也坐吧！今日叫你来，是为豫章郡王的事，衙查来的，朕已知悉了，之所以迟迟不决断，是因为朕不了决断。”

    官家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半垂着，一场重病消耗了他许多力，也许是因为不好，也许是因为逐渐上了年纪，谋远虑的君王，彻底变成了优柔寡断的老父亲。

    李宣凛谢恩落了座，但这件事暂且不便议论，便：“官家知，臣只是征战外埠的武将，若说上阵杀敌，臣尚且有几分本事，但对置朝中事务，尤其这样的案，实在一窍不通。那日是恰好，登楼观灯时臣在官家旁，臣协助仪王殿是遵官家的令，但这案由至尾，臣不过是旁听罢了，不敢妄断。”

    他是个有秀的人，不似一般武将莽撞，无遮拦，知关乎皇嗣非同小可，因此等闲不肯开。

    官家捶着膝，叹了气，“你呀，过分审慎了，朕既然把筹备控鹤司的要职给了你，你就应当明白朕的意思。如今朝堂上，文官是中砥，那些谏言奏疏和国家大义，闹得朕疼，朕需要一个能办实事的人，你在朕心中是不二人选。”

    李宣凛在坐上微呵了呵腰，听罢官家的一番话，并没有太多动，不过拿余光扫了弥光一，看见那张脸上沉静无波，只是浅浅一低眉，连角的皱纹里都装满了算计。

    官家还沉浸在自己的两难里，缓声：“大哥的为人，朕很知，他是朕的，生母虽然低微，但朕一直很疼他，五岁之前，他是养在福宁殿的，后来开了蒙，送资善堂读书，虽说父相少了，但以他素日的品行……不至于、人、窥伺御前的事来。”

    这是于一个父亲的偏，即便有凭有据，仍旧不愿意相信。

    李宣凛明白过来，官家迟迟不立储君，大约也有豫章郡王的缘故，原本是应当有嫡立嫡的，但他在嫡与之间摇摆不定，若是论心，他更偏向那个。

    如今了差池，这差池不大不小，很令父亲的为难，所以找了不相的他来，想听一听他的意思。

    “我原想把事压来，缓和置，但不知怎么，消息竟传到外去了，得贺继江大闹郡王府，市井之中谣言甚嚣尘上，上京城中的百姓都睁睁等着朕的裁决，实在叫朕很难办。”官家越说，中的光越暗淡，最后转问他，“俞白，若是你站在朕的境，会如何置呢？”

    李宣凛略沉默了，拱手：“臣年轻，本不该妄自评断，但官家既然询问，臣就斗胆说上两句。衙侦办了案，人证证俱在，官家虽不敢信、不愿信，却也不能忽视真相。况且消息去了，市井议论，朝廷哗然，官家若是有意偏私，只怕宰相和言官们不能罢休，贺观察更是愤懑难平，若当朝什么事来，官家当如何收场？”说罢向上又望一，见官家沉思，眉心也拧起来，愈发要斟酌自己的用词了，忖了忖，“臣斗胆问官家，官家可是觉得这案还有疑？若果真如此，发审刑院汇同三衙会审，还郡王一个清白，官家以为如何？”

    然而官家却摇，“那些证据，朕都看过了，只怕排场越大，将来越不好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