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是哑的，薄轻抿住颤抖。

    “我回来与你说几句话就走。”秦观朱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他问：“走？走去哪里？”

    “哪里都好。”秦观朱抬，也压不住痛苦，“……你放过我吧。”

    “因为东良？”他将话锋拉转，似乎在刻意回避她的请求，又在试图解决，“是我没能教好他。你知，他格一向衝动，不计后果，但也是个能为保护百姓，一人单刀快，直闯匪窝的好汉……”

    “他是，可他刚才也差杀了我，杀了无辜的人。”

    梁慎行闻言嘴一苍白，正要询问秦观朱到底怎么回事，咙间涌上一血腥，呛得他捂着咳了起来。

    他上的伤反反覆复，愈发恶劣，如今仅仅是咳嗽亦牵痛全，几乎疼一冷汗。

    他隻得坐。

    秦观朱看他百般痛苦难受，终究无法无动于衷，踱去桌边倒了盏温茶，递给梁慎行。

    梁慎行没有接，而是牢牢抓住她的手腕，“你受伤了么？”

    “没有。”

    梁慎行轻缓了几气，脸颊上的冷汗而落，一时发不清亮的声音，“好，好。”

    秦观朱放茶盏，“可他今日有意滥杀无辜是事实，就因为没人命，便能轻易将此事揭过吗？倘若真要你军法置，你要如何？”

    军法，罪当论。

    梁慎行：“你真想杀他？就为魏家那些……”

    他一敛住声音，握手掌，不再提魏家，更不要提魏听风。

    秦观朱知他在压抑甚么，回避甚么，他们之间若是提到魏听风，怕是永远都不能好好说话。

    她亦不提，而是再次追问：“你会不会？”

    梁慎行痛裂，“你不是这样的人，为甚么非要拿这假设来找我的不痛快？这样，你就痛快了么？”

    “我是甚么样的人？”她显得有些咄咄人。

    “我总以为你能谅我的苦衷。”

    秦观朱一向善解人意，温柔贴，哪怕是他从前在望都一贫如洗，落得困窘饥寒之际，她都能理解他，支持他的选择和决定。

    梁慎行：“我们夫妻相伴这么多年，你陪我走到今时今日，应当也清楚——哪怕是居侯位，咱们也从来跟那些戟门的人不一样，在很多事上都没得选择。”

    譬如他再不想辜负秦观朱，也没办法令昭月郡主为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