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劝着他妈。”宋老爷说。

    “呸！你以为舒华是你这个东西呢？爹娘说的好话，你不要听，脑后生了反骨，正正经经人家的媳妇儿不想要，去闹了这么一窝回来？舒华这孩是你叫他一不敢二的人，他妈叫他陪着过来，难还能不过来？”

    被大骂，宋老爷自知打舒华也实在理亏，只是辩：“这些日，我和舒彦为了生意上的事，都快忙死了，你们就不能消停些？”

    张妈让人端了面条上来：“大姑太太，您一路上没吃什么，来吃碗面吧！”

    大姑太太确实是饿了，走到餐桌前，在张妈指的位上坐，桌上几碗面，就她的面条里加了个，大姑太太问正走过来的宋老爷：“是不是海东不行了？”

    “海东很好。”

    宋老爷看了一又要往外走的张妈，他又不能说在张妈心里，给他一碗面都是落狗肚里的，他转看向其他几个：“吃不吃。”

    五姨太并不饿，其他几个都饿了，三姨太着糟糟的鸟窝，过来捧起了这碗面……

    第97章

    宋老爷是用过早了, 而且这群东西一来，越发让他堵得慌，自从明玉要跟自己离婚, 他知自己是个王八, 但是每一次总会让他有对自己是个王八更新的认知。

    吃了两筷面条，他放碗筷问二姨太：“在上海包吃住，所以佣人工钱都是四五块钱一个月，宁波才三块，上海这里佣人伙费是三块，宁波我也给你算是三块, 那么每个人就是六块，二十三个佣人, 就算再多一些，还要几衣裳, 破天了一个月销就是两百块钱, 毕竟衣裳不是每个月都的。剩六百块，舒华是着家里的田地，另外每个月领两百大洋，舒平在杭州读书, 每个月另算的。这两个去了，就算是舒华妻儿一家全吃在这六百块里，算来算去连老带小就十三个人, 一个人四五十个大洋, 还不够的？你们晓得上海一个事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钱吗？三十五啊！一个工人才十五块。人家要租房，要养妻儿, 一家的！你们怎么就不够了？”

    三姨太用青紫的脸跟着哼笑：“对啊！怎么就不够了？之前不是还说, 太太给大少的聘礼, 一条项链就五千大洋，还不是从日常用度里省来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省不来了？”

    二姨太叫屈：“我哪儿知太太给大少五千的项链，不还是老三跟我说的，是什么果锦，卡什么的牌，要五千块，她说是太太家落来的钱。”

    听见这话宋老爷怒目瞪老三，要不是他从来不打女人，早就一记耳光甩过去了，他问：“太太的所有首饰都是她自己的，我他妈的一件都没给她买过。给她儿媳妇的聘礼是她从自己嫁妆里拿的钱。你以为她跟你一样门就赤膊伶仃带了个？”

    二姨太从包里拿几本账本，“老爷，我当时是八百块没办法拍平了，大姑太太让我去找旧例，才找了去年和今年上半年的支账本，去年一整年大太太贴了八百多大洋去，今年上半年因为五妹回来了，贴得越发厉害了，已经贴了一千多大洋，反正您自己看。”

    二姨太把账本给老爷，账本上是阿芳记录的，舒华媳妇儿保胎这虽然大了些，不过保胎总要的。

    五姨太的时鲜瓜果，他倒是记得，那时候小五吃不东西，自己哄小五，让人买了各世面上难觅的瓜果。还有老三的旗袍，鎏金手镯，都算不得大钱，这些都是普通人家不会的，就这么生生地了去，而且笔数还很多，他一回家，那几个月就是翻倍，他要吃酒饮宴，那都是好酒好菜，他连翻了几个月，疑惑：“为什么这些账本里，没有太太的用度？”

    “我问了原来太太院里伺候的人，她说，太太自己院里的，除了每天吃的三餐之外，其余开支，不走公中的账，都是太太自己的。”二姨太委屈说，“太太原来一千大洋，给公中用的都不够，我当家了，你还减了两百块，叫我怎么够？”

    原来自己娶了媳妇儿，从来没在媳妇儿上过钱，自己挣这么大的家业，还要吃老婆的，用老婆的？还天天给老婆添堵，还他妈的有脸天天往老婆那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