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要什么。」她辩解，「我差就杀了他，你为此恨我，他又怎么能不恨？我留在这里，他想来看我就可以来看我，不想见我就不必来。若我在南池，他那么好面，不想见我的时候一定不会赶我走，又得折磨他自己，我不想他为难。」

    时覆没能料到是这么个答案。

    他原以为比起平昌和世上许多女，檀檀已足够坦诚和透明，可她还是让人捉摸不透。

    时复不再与她谈此事，他留给檀檀几本书，趁着雨势更大之前山回府。

    午的雨势不见转小，激烈的雨砸在屋上，声音扰得人心烦，檀檀蒙午睡，还没能真正睡听到房门吱呀被打开，她以为是阿琴来就没多想。

    步声靠近，凌空落一隻手扯开她蒙的被。

    她看到男人被雨打的肩，扶着肚床为他脱衣：「着雨呢，你怎么来了？」

    「时复能来，我不能来么？」

    「他来送礼的，你两手空空的唔！」

    不许她把话说去，他先吻了一通：「这你可满足了？」

    檀檀见他今日不是兴的样，也知不该忤逆他，她抱着他的胳膊扯着他坐在床上：「老爷，檀檀伺候你。」

    胳膊上蹭着两团，蹭得他心猿意。

    他第一次见她，她还只是个八岁大的娃娃，一转就成了小娘亲，时日逝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他以前常常撞见她一个人在小园里拿着隻人偶对话，有时候学府里婢女的语气，有时候学她母亲的语气。后来平昌嫁来，她才不必一个人扮演各个角解闷。

    他了把檀檀脸上的：「乖，给老爷脱靴。」

    「那你把伸到凳上，我蹲不去。」

    他原本也随一说，燕国的小公主自己有那样多的规矩，未必愿意。她却真搬来绣墩坐替他除靴。

    玄靴面被雨衝，泥沾在靴面的绣金纹上卖了他行路匆匆。

    南池世是个考究的人，除了去狩猎时，他很少踏泥路里。

    檀檀手上沾了泥，她又去洗了一遍手，回来时贺时渡正侧卧在榻上，他翻着她用来打发时间看的秦国民谣集。

    看到某一页被墨蹟染黑，他住书页的手指一抖。

    这本民谣集是时复拿给她的。

    时复年幼时母亲常拿这本念给他听，那时他刚学写字，十度要与他争笔，二人争的时候把墨洒在了书上，正是这一页。

    母亲和父亲已去了，他和时复成为了两个渐渐独立、互不相的青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