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一）

    小暑听到了“小孩”三个字，捡东西的手便僵了一，眉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看到他这副样，烟云又带着笑轻轻嘆了气，“你不要不兴。其实还是什么都不懂最好。你不知我有多么想回到跟你一样大的时候。”

    小暑不说话。

    其实他隐隐约约的也有些猜到，今天见到的那个叫李金的人，应该也是跟烟云从前有一些联繫的。

    烟云从来不提起从前的事，这一次，她也没有再说去，人怏怏的，又阖着睛趴到了梳妆台上。

    季社生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正在床上午睡。

    因为顾老爷的嘱託，他每天都呆在厂里，为一些大事小事奔忙劳碌，他从十几岁就来讨生活，早就习惯了打仗般一刻不停的生活，不知什么是疲倦，反而是到了休息日就不知该怎么好了。

    虽然现在早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捉襟见肘，但是他骨里就是个刻板的乡人，吃饱了就知睡的，既不会结朋友，也不大懂得那些时髦的娱乐，于是休息天便只有在家里盖了被闷大睡。

    这一天从吃过午饭他就开始睡，到了午两还没有醒。

    睡得正酣时被敲门声惊醒，他便一肚火气，以为又是房东老太婆过来租，心想前几日明明缴过租了，昏昏沉沉地从床上来，怒气冲冲地走到门边，猛地扭开了门，刚想要发作，却蓦地呆住了。

    门却是站着烟云，她穿了一纹绿的裙，脸上薄薄地施了一些粉黛，楚楚动人的。

    看到社生愣着，烟云便抿着嘴笑，“来得不是时候？”

    社生如梦初醒过来，慌慌忙忙地说着请请，一边把门打开，一边不好意思地说，“烟云小，你先坐，我去把脸。”

    烟云在这小小的公寓房里坐，手肘撑在桌上，有些心不在焉。

    单男人的屋没什么值得看的，季社生的屋也跟他的人一样了无趣味，家居摆设都很简单，桌上搁着一个腐罐，一个酱瓜瓶，盖没拧，大概是中午吃了泡饭，一副碗筷也堆在池里还没有洗。

    他说去把脸，却去了很时间，足足近一刻钟了，才又来了。

    然而却不仅是洗了一把脸，连髮也梳理过了，又换了一衣服，讲究得有些可笑了。

    烟云便盯着他，噗的一声笑了来。

    社生原本自我觉良好，被她这样一笑，这一又有些发窘，挂不住脸般抓了抓髮，“烟云小，你怎么……会到我这里来？”

    烟云垂帘，细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你不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