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发酸。

    (四)

    景和在檯灯前摊开一本日记，末的那篇写了两行字：何谓生活？无非生来无望，而又不得不活着。

    他想了想，提起钢笔，在这一篇空白又写上了四个字：希望。新生。

    (五)

    秀茹有了之后，景和每隔几天都要伏在她肚上听一听声音，也不再将自己封闭在那间画室里。

    过去的几年里，其实她都一直活在烟云的影，虽然知她的不幸，对她也抱着同的心，却始终将她当成一个挥不去的心结，几乎要被折磨疯。

    这一次，因着肚里的孩，她第一次将这个心结抛到了脑后，她觉得，与景和的日真要好起来了。

    儘是在这样暗无天日的世里，但是只要有了希望，有动力，总能够撑过去，未来总会好起来的。

    她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代，希望也是最容易被摧毁的东西。

    那天是个净清的晴天，友人约她上街添置日用品，秀茹兴兴地去了，虽然离生产的时间还早，却又总忍不住地去看那些小婴儿的用品，两个人逛到午，手中都拎了许多东西，友人有事，喊了辆车先走了一步。

    那时候，她还问秀茹，要不要跟她一回去。

    秀茹却偏在心里惦记着先前看见，而没有买来的一件婴儿的小衫，不知为什么，这时却着了一样的要去将它买来，于是她笑着婉拒了。

    友人替她将买的东西捎了去，关照她自己当心，也就随着车走了。

    秀茹急匆匆地回去找那家店，好容易找见了，把那心心念念的衣服买了来提在手上，一颗心总算踏实来。

    秋天日短，这么一会功夫，天却已经黄昏，又走个几步，渐渐暗了来，太晚了，她怕景和担心，抱着那纸袋四寻黄包车，暮里，却只看得见稀稀疏疏的人。

    她四找，四走，忽然闻见一阵烈的酒气，在她左手边，却是个穿着日军制服，喝得东倒西歪，咕咕哝哝唱着日本歌的日本兵。

    秀茹本能地转过去跑。

    其实，她若是不跑，也许就并没有什么事会发生，她这一跑，几个日本兵却都注意到了她，一个用生的中国话叫了声，“站住。”

    若是她没有怀，她可能就会因为害怕而听话地站住，但是因着肚里的孩，她又是本能地想要逃离一切存在的威胁，于是还是不顾一切地跑。

    猛地一声枪响。

    稀疏的行人立即四散着奔逃。很快又是一声枪响，秀茹一惊，终于像只崴了脚的兔般跌在了地上。

    她要爬起来时，左边的脸已经被冰冷的刺刀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