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分成了两拨，一拨在店堂里心不在焉地东看西看，一拨推开了木门到后院去搜，两拨人汇合，一无所获地要走时，带的人忽然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小暑。他绕过去，见他仍是一声不响地埋着东西，便伸了手，预备要去揭他的帽。

    他又搁烟袋，呷了茶，“好在他们只拿皇军的粮，倒不一定尽人事。”

    言毕，一双大尖锐地盯着小暑，好像他才是这罪魁祸首。

    忽然，一个毽直直地朝他飞来，他及时避开，虽没有摔倒，一歪，却也洒了不少。

    小暑顿了一，没有理会她，提了，从她的侧面慢慢地过去了。

    老常大概又彻夜喝了酒，要到午时醒了酒，才会晃晃悠悠地过来。

    他是糊里糊涂地留了来，当了常家的学徒工。

    小暑不清楚自己适不适合这件事，似乎从在常家醒过来的那一天起，他的人便始终是虚浮着的。

    小暑没有看她，也没有开，仍默默地着那些钟錶，周遭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

里，却又好像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便只是默默地着那些钟錶。

    老常倒不在意，乐呵呵地笑，站起走到他面前，伸手轻拍他的肩膀，和善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恍惚地重复着，一天便这么过去了，然后，又是一天。

    老常了一气，拿起搁在工作台上的烟袋放到嘴边，刚了一，还没来得及吐来，却见那个带的人又折了回来。

    老常很满意他的专心和静默，认为他是极适合继承自己这一门修钟錶的手艺的。

    他把那些钟錶翻来覆去上第四遍的时候，店堂的玻璃门忽地被地推搡开来，一伙穿着土黄制服的人呼啦一，像是盗般的一拥而。

    他终于抬了，看见他的睛里，带着一父辈般的善意。

    他轻轻答，“小暑。”

    不她踢到哪里，他仍总是埋坐着，像个机人般地专注于手的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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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罢，忽然看向小暑，不知是夸是贬地笑，“小，小小年纪的，倒是能惹事。”

    后来，始终没听到有人被捕，他便慢慢的鬆懈来，却也是彻底成了一空壳，既没有事能想，更没有多余的话能说。

    那人一听见“癞痢”这三个字，一便弹开了三尺远，嘴里不停地骂着“晦气”，挥起手，向着其他人了个手势，一伙人于是又呼啦一地了门去。

    就连时间的动与否，都好像与他没有系。

    打完了，就该去店堂开门。

    一开始，因为担心少棠，他的神经还总绷着，每天都在偷偷关注着外面的消息。

    等他走后，老常狠狠了烟，对着门骂了声，“狗娘养的这群二鬼。”

    常小枝挡在他的前，睛斜斜地看他，不客气地叫了一声“癞痢”， 接着抱起手来带着敌意问，“你的家在哪里？为什么偏要留在我家？”

    他的话刚落，只听“吱呀”一声，后院门又开了，那小姑娘噔噔噔地又跑了回来，满脸不兴地抱怨，“他们跑到后院里，把我刚的儿都踩烂了！”

    小暑打完，一手提了只桶慢慢地走。

    那人又慢慢地踱到他们面前，老常抬起睛不声地盯着他，他却连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地捻起工作台上一隻镀金的手錶，在嘴上了，又在衣袖上了，自己兜里，这才大摇大摆地又走了门去。

    小姑娘没好气地嚷起来，“你看，你救回来的人不仅是个哑，还是个傻，你嘛要救他！”

    被太刺得睁不开，他终于

    老常连忙笑，“这是我小徒弟，生了癞痢，所以个帽来遮丑。”

    小暑拿了一把笤帚，把地扫了一遍，又把桌了一遍，接着，便埋首于一堆细小的零件里。

    老常，“哦，小暑。”他看着他，脸上仍带着和善的笑，“你愿意留在这里吗？”

    清晨时，天未明，后院蔓着薄雾，井周围浮着一层的青苔。

    常小枝也跟着他过来了，却是故意扰他一般，在窄小的店堂里噼劈啪啪地踢起毽来，一，两，踢到他的边，又踢到他的台上，甚至踢到他的上去。

    她生闷气般歇了一会儿，忽然又推门到外面去，拿一面小镜反着太光，学那些恶作剧的男孩那样，把小光斑通过窗投到他的脸上晃来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