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间响起一把温婉清丽的嗓音。

    「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你知，耿照笨在哪裏么？他是解决问题的能手，但难就难在他老是问错问 题，想岔方向，力气全都白费啦。想从『如何实施应有的製裁』手，找到置你 的方法，不啻缘木求鱼；换个方向，答案就简单得多。」

    「启禀娘娘，小童在。」

    阿妍心神略定，微微额首。「你来给我梳罢。其他人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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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栈雪款摆而，阿妍坐在铜镜之前，见她换过了 一衣裳，肌肤飘着沐浴过后的消香泽，妆矜齐整、一丝不苟，得教人摒息，分明是连枕都没碰过，带 着妆发等到这时，暗忖：「为我之事，连累她一晌未阖。」心中微歉疚，低声 ：

    鬼先生抿着嘴角，一抹狠笑，却什么也不肯再说。

    「你并非不怕死，你不是那人。」

    阿妍始终无法成眠，睁望着屋室裏富丽堂皇的泥金藻井，直到门外传来女史 的声音。「启禀娘娘，人到啦。」

    「闯栖凤馆、意图皇后，看似无智，你却在廊间预先布置机关，考虑过 一旦事迹败，须得争取时间脱，这可不是一时兴起的轻率之举。虽然可能极 低，然而万一落得如此场，该怎么反扑，说不定……你也想好了。」

    「因为理你是明白的，可惜手法拙劣，骗骗无知乡人、贩夫走卒不难，难 方家之。这就叫『手低』。」明栈雪笑：「你有时间搜断鬆雪茯苓服 化纳，有时间布置琴弦机关，却没工夫衣衫蔽，不是你邪本所致，而是万一遇上我和耿照时，有样事跟着衣衫一起消失比较好。」素手一扬，扔给他一 小截黄澄澄的事。

占 优显摆一番，否则便心难搔，是不？」

    鬼先生笑容犹在，目光却冷锐起来。

    明栈雪看着他脸微变，轻叹：「我猜你受的伤，隻消捱够时日，你那特异的 功便能为你慢慢修复——虽匪夷所思，然而世间万象，本非人所能尽知，就算真 有这异能，我也不觉奇怪。

    「什么方向？」鬼先生反问。

    她应了 一声坐起，信手理了理紊的云鬌，才忽然想到：「毅成伯夫人呢？ 她……她睡了么？」

    明栈雪是天罗香，其拷掠手段必然残酷，以他此际的状况，鬼先生其 实没有多少把握能得过。但胜败……不，该说是生死的关键俱在此间，守住这个 关窍，他才有存活的机会。

    「都由姑娘说罢。成王败寇，不外如是。」

    「不辛苦。」明栈

    「姑娘时而眨得我一文不值，时而当我是算无遗策的人，如此反覆，教人无 所适从啊！」

    「你应该纤续满不在乎地笑，才能让我产生动摇。忒简单的理，还需要我提 醒么？」

    「如何才能使你最痛苦。」女郎盈盈回眸，明艳不可方。但不知为何，鬼先 生却觉背脊一寒，如睹魇魅。

    鬼先生勉动了动嘴角，孱弱地哼笑。

    明栈雪怡然：「娘娘不杀你，是因为她不是刽手，但任逐桑是。为保住他 乌纱一门安泰，莫说是一条命，便是一千条、一万条，我料他绝不手。但你 似乎并不害怕，仿佛到了平望……等着你的不是屠刀颈绳，而是一线生机。这， 我也很兴趣。」

    「杀人退敌，『珂雪』未必过一柄合用的钢刀。你若能依计得手，自然用它 不上，万不幸失手被擒，乃至遭遇什么损伤，奇异的复原功佐以珂雪宝刀，便是 你逆转反扑的筹码。」

    鬼先生没料到她竟能在第一时间，寻到他心挑选的藏刀，虽然懊恼，但 珂雪宝刀毕竟是外辅，靠的主要还是生生不息的蜕生天覆功，不再教她更多 的讯息，淡：

    那是半截刀穗。

    而明栈雪却隻一笑，轻掸裙膝，娉婷起。

    明栈雪好整以暇：「当然，这刀目前由我保，横竖你也用不上。当我想到 这时，便有七成把握，你的天覆功必有我们想像不到的疗复之能，留得命在，便 有翻盘的机会；经你适才失言，这把握已过了九成五。」

    鬼先生自知来自何，麵丕变，看来益发虚弱。

    「……辛苦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