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折　累恶无由　匕现图尽

    风动，闭的窗櫺格格作响。

    邵咸尊怔??然回望着，罕有地迷惘之。

    当年他和雷万凛被刀尸化了的“玉四尘”之首卫青营追杀，而后又遇上神秘藻池的人聚首；救了邵咸尊的那位先生，带他到邙山草庐疗养，前后达三个月的时间。

    他以为自己上了好运。在圣藻池他假装昏迷，亲耳听到带走雷万凛的那位人说，以“同命术”为少年改变命格、借他三十年大运，酌传授他刀法云云。这……就是所谓的奇遇罢？闯江湖，得神秘人赏识，从此脱胎换骨，成就不世功业。

    然而他的“奇遇”，就只是在邙山草庐里，读了三个月的书，如此而已。

    那位先生什么都没教他，似也无此意向，只夸他是块好材料，期许他朝破开石壳，熠熠放光……诸如此类的连篇废话，三个月里，邵咸尊听得耳油，心中淌血。为什么，他总得不到前辈人青睐？为什么像屈仔那样的乡佬，却有收之不尽的神奇际遇从天而降，砸也砸死了他？

    邵咸尊满怀愤怒离开邙山，再游故地，意外与雷万凛重逢，两人循当日卫青营的来路搜查，最终发现藏有妖刀及刀尸之秘的穹窟。

    放妖刀、製造刀尸，利用妖刀为祸排除窃占家中大权的老们，伺机上位，这是雷万凛的主意；而邵咸尊要的更少，自始至终，他想对付的就只有屈仔而已。

    最终他成功夺走了屈仔的一切，留给他一副不忍卒睹的残躯、三十年生不如死的日……什么叫“我早已不看你了”？这副瞧不起人的、在上的神气，是怎么回事？我双手染血，这许多伤天害理的龌龊事，不是让你摆这般宽容怜悯的姿态，来糟蹋人的！

    他颔关浮凸，指节得格格作响，只抓不准老人有多少后手，没敢鲁莽行事。

    老人并不享受以言语踩踏他的乐趣——这教邵咸尊更为光火——彷佛不胜其扰，蹙眉：

    “雷万凛受了谋家的唆使，这等大恶，换得天第一大帮，指江山二十载，人说：”雷万凛之前，更无赤炼堂。'他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好歹也了番大事；我觉得不值，但总有人觉得值，这也无甚好说。

    “你呢？悔赠剑，杀人灭，舍不得的，不过是地、、火、风四元之，既如此，一开始就别送，岂不更好？妖刀之赔掉了一整个青锋照，你在石津老家重建的那个，还能叫青锋照么？有没有比以前更好，让你更快活？午夜梦迴时，你是不是偶尔也会想起古板的师叔，还有那些师弟们？

    “杀雷万凛的儿，更是莫名其妙。你颠覆赤炼堂了么？让青锋照更壮大了？两者既无瓜葛，耗费偌大心神，行此损人不利己之事，你又有什么乐趣？为了遮掩这些丑事，你极力行善，毫无享乐，唯恐稍有不慎，被人拆穿臭史……既如此，何不一开始就只善事？不用得这么尽，活得也更轻鬆，岂不甚好？ ”

    邵咸尊哑无言，不由得想起从前，同师父植雅章说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