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凶移粟”的十三异劲力击中，邵咸尊只觉一滞，却未如想像中气血激盪、剧痛断息，显然老人得“自反而缩”四字要，中敌而不吐劲，收发由心。不动心掌虽是绝学，却不是为独臂或瘸之人所创制；把外功夫练到这般地步，只能说屈仔天赋异禀，化用掌法，居然不受残缺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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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咸尊方才急运《青狼诀》，即遭重创，真气失调，连兽化都只行了一半，自疗之间威能消褪，又有分回復原形，偏生恢復不全，人不人、狼不狼，双形俱失，被锋锐的剑尖刺间，差便至颈骨，吞吐艰难，连手臂也抬不起。

    而邵咸尊赌的，就是这份收发由心。

    邵咸尊间格格动，创与嘴角不住溢鲜血，艰难开：“你……报……报仇……”

    “你问我要不要报仇？”老人在门前停脚步，却未回。

    “你想方设法，攀附旧，将三弟送往飞鸣山，是防着我哪天回来，不致对草堂秘剑一无所知罢？你的好三弟可曾发现，兄与他餵招时，心里打的是偷师的主意？ ”老人冷哼：

不及，心念微动，装作闭目待死。

    老人住他的膛，只觉手微陷，如中膏泥，一怔之间，邵咸尊已运功护住心脉，双臂暴胀一倍有余，猪鬃般的刚穿淡青肌肤，撑爆袖，挟力撞向老人两胁！

    “师……偏……偏心！传……传……铸……剑……呜呜呜……我……不……”

    除遭遇蚕娘那时，他此生从未如此狼狈，偏偏是在这个人跟前，让他看见自己偷练邪功，仍落得屈膝惨败的场。

    砰砰闷响，二人踉跄分开，半兽化的东海首善凌空翻个斗，踏墙一蹬，不顾五翻涌，挥爪扑向老人。

    老人、中二指夹着昆吾剑片，嘴角扭曲，微一丝冷笑，这回是真讥诮不屑之了。

    “河凶移粟”确是杀着，但着后再行吐劲，至多七成力而已。邵咸尊利用了掌法义中的儒者襟怀，拼上《青狼诀》横兽，便是两败俱伤，也要取老人之命！

    “这剑，我带走了。”老人昆吾剑，挑起白巾一裹，彷佛掖的是条咸鱼。

    老人捲着破碎的桌板与杂连几圈，单臂一攫，扯一缕乌金暗芒；邵咸尊的视界骤然三分，如绽放，双手腕脉、肘弯肩等传来极锐极薄的痛楚，刀枪不的青狼之彷佛像纸遇上了金错剪，被无声无息切开。

    邵咸尊汗直竖，本能要护住咽、心等要害，才发现手腕、肘弯、锁骨方的脉俱被削断，大药烟窜，却无法立时復原，双手垂落侧，晃如逆风柳条；但见药烟中一暗芒不动，对正自己的咙，为免撞穿在敌刃上，死命顿住形，一路跪至老人前，被剑尖戳咽寸许，如膏脂串上刀，几不能止，鲜血汩汩而。

    “我便杀你一百次，也不能阻谋家黑手，没了邵咸尊、雷万凛，还有无数棋可用，世上最不缺的，便是权熏心之人。非为这柄正剑，我这一生，都不想再现在你面前；我若能放，你何苦同自己过不去？ ”

    “我一直都在报仇，报师父的仇，报妖刀中无辜惨死之人的仇，报苍生黎民之仇，那对象并不是你。你若非昏了，糊涂了三十年而不自知，当能明白，自己不过是一枚受人利用的棋罢了。

    “看来你从不明白。”老人嘆了气。 “我一直以为，你是很聪明的人。我从前很仰慕你，读那么多书，懂忒多事，??言行举止这么像读书人，和师父他老人家，是那么样的亲密。不想你居然不知，师父最在意的，从来都是你。一直……都

    动弹不得的邵咸尊激动起来，呜呜声，既像嚎哭，又似兽咆。

    邵咸尊痛苦得浑发颤，非因手受创，而是自尊。

    “你想好人，想要好名声，这不是坏事。秀绵的女儿很好，你弟弟很好，她们都是好人，你的运气很好。带她们离开越浦，有多远，走多远。你这些事若只是担心我寻你晦气，今夜之后，你便少了个作恶的藉。 ”

    天功！

    “可惜云台八各有传承，他的'鹭立汀洲'与我的'寒潭雁迹'渺不相涉，你与他拆得再熟，也只能应付他，对上了我，结果就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