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解开镣铐，个死的就是我，他两天没吃东西了，瞪我的黄浊里全是饥火。

    “我只有一??天的时间离开幽远滩，我没法带着他走。我用仅有的一手一足，勉转动铁笼外的床弩，第一枝铁锥直接穿了他的肚，他咆哮的痛呼声几乎让我以为地牢要被震垮了，我看到的砖沙沙落尘，像雨一样。

    “第二枝铁锥中左臂，这架弩是浇死在地上的，瞄得很准。另外两枝我忘了哪儿了，回神才发现自己满是泪。他明明……已看不是人，狰狞到简直是恶梦中的恶梦，但疼痛的样不知怎的，看起来就是他。人只有在痛苦的时候，才会显本我罢？

    “我用珂雪削断笼锁，拖着和刀走去。他着黄牙对我低咆，还穿着铁锥的伤冒起恶臭的烟气，已开始癒合。我知时间不多了，只消片刻，他便能自行穿铁锥，镣铐虽在，一手便能将我掐成糊，可能就地吃了吧？

    “你……怎会变成这样？我忍不住想。为什么不跟我商量，我明明……比你聪明这么多啊！谁人可信，谁人该往死里，哪一回不是我一看透？谁让你自把自为，敢不同我说一声就走？我是你老婆啊，是你该舍命保护、言听计从，一生所的唯一一个！你看看你了什么？看看我，看看你自己，看看戚凤城、风蛟，看看我胤家人！都……都是你害的！

    “我骂着骂着，便哭了起来。我这辈没这样哭过，声嘶力竭、涕泪横，彷佛灵魂离，能看见一个趴在地上哭泣的自己。心里还有另一个没哭的我，正算着时间，毫不通，把沙漏拿在前我看。

    “我呜咽着起，但泪本停不来，提起珂雪，从他去，觉颈椎被刀尖斫断，'叮！'一声抵住石墙。骨復原的时间要比血得多，这才是珂雪杀人的正确用法。

    “他挣了一才僵住，瞪大瞧我，脸看上去没那么狰狞了，更像人些，眶里似有泪打转……但这只是错觉。他着雷似的发怪响，绷的缓缓拉前，像要把整个人从铁锥和珂雪上来。他并没有打算要死，刀尸炮製都不死他，区区刀锥算什么？

    “我就记得我哭着对他说：'你把我们害成这样，可我不恨了，也不恼你，今生……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来世要记着，无论什么事都要先问过老婆，要听老婆的话……乖乖的，蠢无妨，听我的就是，我一定不会害你……记住了么？记住了么？不要忘了……听到没有？不准你忘记！听见没有！'

    “他咆哮一声，我当是应了，奋力往他怀里撞去，刀板横铡，把他的脑袋砍来。关上惊鸿堡的后门之前，我往里堆的菜油柴薪上扔了火折，据说大火在石堡垒闷烧几天才被发现，最终什么也没留。”

    耿照终于明白，她为何说话看人总是淡淡的。

    那并非是刻意装的冷漠，甚且不是看淡世红尘忘弃，而是她一生的泪，早已在那时，随着离缘的今生挚同葬火窟，灰飞湮灭。

    他生不逢时，无缘结识胤丹书，只因与老胡结义，再加上同三奇谷的缘份，对这位前代七玄盟主十分景仰，始终当成榜样，期许自己能追随其脚步，将外七玄再次带领到光。未料一代传奇、人中龙凤的“鸣火玉狐”，竟得这般收场，不惟令人欷嘘，思之更觉心痛。

    胤野始终严拒与蚕娘相见，此前耿照总以“婆媳不和”目之。如今想来，也许是胤野不愿亲向蚕娘说胤丹书的真正结局，宁可蚕娘认为宝的弟是在绝崖自刎明志，好过被结髮妻一刀断首，死前饱受折磨，形识俱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