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玠却摇谘嗟叹：“那这功遂之日不觉太渺了么？你也必然看得清楚，如今世间，乃至九霄，是何天陆沉、夏变于夷之格局罢？”

    “魂飞魄散…”卫玠悲凉自嘲说，“作二哥的，竟都没替他讨得片板遮…我还有什么颜面忝称兄么？”

    卫玠将环抱檀弓的手收得更了，忽说：“记得你我初见之时，我不曾为你画眉么？我当时说…因为卫璇画眉在上，是也不是？”

    檀弓并没有回眸看他，视铺陈湖面的月光：“尔醉矣。”

    脖颈上传来觉，卫玠低着声音，语有微微哽咽：“我知不该如此冒犯…只是，想起三弟之事…心中实在好受不起来。”

    檀弓不言语了，卫玠则失笑说：“那我就当你答允了，这样便也同你说真心话。我自问从没为谁这般舍生忘死过。但再若有第二次，我也认定了断然要那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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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弓未予应答，而卫玠中光一潋，这般直白烈地追逐着、注视着他，将声音慢慢压低：“可是，现在我觉得，他画的已浅了，况本来也画得甚是不佳…”

    “让我想想救世的法么？…我也是一个贪着六，求而不得的人罢了。”卫玠没再就此话题去，隻叹了说今夜饮尽醉。

    檀弓见此一暗。卫玠亦目染哀切之：“我虽同你说了这样多不识因缘罪福的话，但再作另一番想，如今一副残病，有愧父兄大业所托，背祖教训，更不能再足三弟的遗志了。”

    是卫玠从背后抱住了他。

    “公之论见甚明，正吾心中之顾也。”檀弓谛视良久，“我不知有何能为之事，所作徒效涓涯万一耳。未审公意若何。”

    这时，夜风把窗得忽然大开。卫玠咳了几声，檀弓起去关。那窗棂也是琉璃打造，寒夜里之结冰。檀弓的手一凉，却忽地又是一。

    “大数该然。”檀弓目视一片月。

    卫玠握住了檀弓冰冷的手，低埋在他的衣颈。

    “我自知人死不能复生的理，但是血亲兄弟，我还没有那么快那般超脱，这里也没有别的知心人了。”卫玠的冻铁一般寒冷，无力，“央你容我一些便罢了，一小会就好…”

    最后他独饮了五六大盏，然后扬起杯一泼，把酒祭在地上。

    他言罢，已斟了满满两盅酒，应当是极烈的寒松，那十分衝人的呛鼻气息，相隔数尺亦能闻到。檀弓并没有执不饮。

弓，因想及这寥寥数字所述的大圆满境界，不由面微笑，补充，“沉屙能尽痊，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五浊由是升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