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走了，面，禾晏面红耳赤。

    那一次校验最后是什么结果，禾晏还清楚地记得，她与林双鹤幷列倒数第一，也不知最后林双鹤回去是如何差的，这究竟是算步了还算没有步，谁也不知。

    如今多年已过，她没料到再遇到林双鹤，竟是这样的场景。在远隔朔京千里之外的凉州卫，不是书声阵阵的学堂，而是刚刚经历了厮杀的战场。他们也不再是一起温习功课的倒霉同窗，一个是新兵，一个是大夫，命运何其玄妙。

    禾晏将药碗里的药喝光，将碗放在一边，打量起面前的人来。

    比起多年前，林双鹤的眉开了许多，少了几分少年时候的稚，看起来更沉稳了些。不说话的时候，就是翩翩公，不过一开，就仪态全崩，他凑近禾晏，笑：「妹妹，你老实跟我说，你来凉州卫，是不是为了肖怀瑾？」

    禾晏：「什么？」

    「你喜他？所以追来凉州卫？」他佩服：「勇气可嘉。」

    禾晏无言片刻，解释：「幷非如此，实在是我在京城遇到些事，待不去，走投无路，才投了军。」

    肖珏与林双鹤关係一向很好，既然林双鹤知了自己女份，想来这些事，肖珏也对林双鹤提起过。

    「那他为何会发现你的女份？」林双鹤不信：「你们关係，我看也幷不普通。」

    「发现我份，是因为肖都督神通广大，对我多有怀疑，令人去京中查验我的份得知。林大夫，」禾晏耐着与他谈，「我能否请求你一件事？」

    林双鹤正：「请说。」

    「在凉州卫里，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妹妹』？这里人多嘴杂，我的份一旦暴，也会给都督招来麻烦。平日里，叫我『禾兄』就可以。」

    「妹……禾兄，这是小事，当然可以。」林双鹤看着她，摇嘆息：「你一个清秀佳人，不好好待在屋里，怎么跑到这地方来受苦，多让人心疼啊。」

    禾晏：「……」

    又来了，说起来，林双鹤在这件事上，还真是一都没变。

    同肖珏不一样，肖珏年少的时候，慕他的姑娘可以从城东排到城西，不过也没见他多看谁一。林双鹤则是另一个极端，只要是个姑娘，不对，只要是雌，不是人还是动，他都能回报以十二万分的耐心与柔。

    他叫姑娘，也不好好的叫，统统都是「妹妹」，亲昵又婉转，仿佛他们家真有这样多的兄弟妹。而少年时，又有许多姑娘打着肖珏的主意接近林双鹤，林双鹤不像肖珏这样不近人，友善又亲切，幷不为这事而生气，反而很乐意跑。今日帮着这位妹妹送个笺，明日帮着那位妹妹端盘心。他本来就生的不错，一来二去，有一些原本打着接近肖珏主意的姑娘，也芳心另投，落在了林双鹤上。

    当然，林双鹤也极有原则，不喜他的还是不喜他的，统统都是「妹妹」。

    他少年时代叫禾晏「禾兄」，叫的正气凛然，中气十足，如今换了个温柔语调，亲切的唤自己「妹妹」，实在叫禾晏难以忍受，登时全都起了一层鶏疙瘩。

    「你之前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尤其是那把刀片，得很，我替你医治，但也不是一日两日就好的了的。这些日，你需要卧床静养，日训什么的都别了。」林双鹤看着她，「至于疤痕，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我们林家在祛疤生肌上惯有妙方，虽不所恢復到从前模样，但也可恢復七八成，不至于过分刺。」

    禾晏颔首：「多谢林大夫。」

    「不必谢，你是我医治过这么多女中，伤最重，最能耐疼的一位，也算是让我开了界，又是怀瑾的朋友，日后也可当我是朋友，若有难，只告诉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