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双鹤丝毫不觉自己说的话给人带来了怎样回忆的噩梦，还在促：「来，禾兄，写个字，让为兄来看看你写的如何。」

    这人成天无所事事，禾晏懒得和他争辩，当即提起笔来写了个字。

    「烦」！

    这个字，写的龙飞凤舞，潦草不堪，林双鹤见状，摇扇的动作一顿，大约怕伤害到禾晏，说的亦是比较温和：「禾兄写字，颇有气概，就是太有气概了些，不觉得……女写字，当柔和一些么？」

    禾晏觉得他这话说的很有问题，当即反问：「谁说女写字就要柔和了？照林大夫这么说，男就不能写簪小楷了么？」

    「是是是，」林双鹤：「可就算不柔和，也不能这么潦草吧！」

    禾晏无言以对。

    林双鹤便：「没事没事，你要不画个画，就画个寒梅映雪图，糊那些济人，应当是绰绰有余。」

    禾晏将纸摊开，抬手画了三朵，几麻似的雪。

    林双鹤看着看着，狐疑的问：「禾兄，你这画的是煎烧饼不小心将芝麻煎飞了？」

    禾晏：「……我只会画地图。」

    接二连三如此，林双鹤开始慌了，他说：「那棋呢？棋会不会？」

    「我棋品很差，酷悔棋。只怕登不得台，否则控制不住自己，让人看了笑话就不好了。」

    「琴呢！琴总会吧！」林双鹤里有些绝望，「如今府中有姑娘的，五岁起就要开始学琴了。」

    禾晏两手一摊：「乐一窍不通。」

    两个人面面相觑，气氛尴尬而寂静。

    禾晏很不自在，也很委屈，她从小都是被当男孩养，学什么琴棋书画。后来去了贤昌馆，又于学科上不太灵光，就连最后天上掉馅饼，得了名师指，有了柳不忘将一本领倾相授，但也都是关于上战场保命的功夫。琴棋书画，既不能在沙场上让自己少一血，也不能在战役中帮着多添几场胜仗，与她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没有那个条件，更没有那个时间。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没有那个天赋。

    委屈的不止是禾晏，林双鹤也很委屈。他在朔京见过那么多贵女，每个人才艺擅没有五样也有三样。琴棋书画这是人人都会的，禾晏居然连样都不来？

    林双鹤突然怀疑自己，跟肖珏提议让禾晏去扮演温玉燕究竟是不是错了？

    「林大夫？」禾晏见他一直不说话，怕林双鹤是被自己的无才也吓到了，关切的问。

    林双鹤回过神，勉笑：「没事，我在想事。」

    烂成这样，都不用说显得有多妙了，只能说将最普通的学会，到时候样就好。凉州卫倒是有个现成的女先生沈暮雪，才众，只是若是让沈暮雪知禾晏是女，还被肖珏名要扮夫妻，只怕岔。

    虽然林双鹤对沈暮雪也没什么，可让任何一个姑娘伤心，都是他不愿看到的。

    罢了，他不地狱，谁地狱？林双鹤看向禾晏，心在滴血，面上却咬牙笑：「禾兄不必惊慌，只要功夫铁杵磨成针，有志者事竟成，滴石穿，你既然不会，就让为兄来教你，咱们从学起，定也能教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