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还记得当时围猎场上，都是十来岁的少年郎，陡然间见到这么一个清丽卓绝的少女，自然被引了目光。似乎就是林双鹤，还︰“好漂亮的姑娘，我要说她当得起朔京城第一人，应该没有人会反对吧？”

    “不反对不反对！”

    “没想到沈御史那么个臭脾气，女儿竟然如此国天香。”

    沈御史为人正直锋锐，面对文宣帝也敢直言，平日里又十分严苛，朝中众人只要稍有不对，都会被他参个一两本。偏偏先帝在世时，曾夸赞过沈御史颇有大魏风骨，当今太后又极喜他。位置稳固不容动摇，朝中同僚便也只能敬而远之。同僚越是孤立沈御史，文宣帝便越觉得沈御史可怜正直，是臣中的清，也待他格外宽容。

    有这么一个脾气臭如石的老爹，女儿生的却是截然不同的貌，不好接近一词用在老男人上就是脾气古怪刻薄，用在秀少女上，就是清冷不人间烟火。

    禾晏就还记得，沈暮雪虽然是个姑娘，当时年纪也不大，可围猎结束，清猎，肖珏来接受陛嘉奖时，披风掉在地上。这本来应当由他随从的小厮家仆去捡，那位仙女一样的沈大小，却自己走上前去，捧着那件披风，递给了上的肖珏。

    当是他们一众少年都有些吃惊，有人酸溜溜的︰“完了完了，咱们在这边说的闹起劲，这姑娘却是瞧中了怀瑾兄。”

    “怀瑾兄怎么这般得姑娘喜？好歹也给我们留一脸面。”

    林双鹤摇着扇嘆息︰“那自然是因为这位沈大小也是个看脸的了。”

    禾晏亦是追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但见上少年桀骜风，姑娘敛秀，光是外貌上，足以称得上神仙眷侣，十分登对。

    她默默低，看着自己一隻猎也没猎到的空空双手，心中无声嘆气。类萃的人就当与类萃的人在一起，她大抵能的，也就是远远站在这边，瞧着别人意气风发罢了。

    “禾兄？”楚昭的声音将禾晏的思绪拉了回来。

    禾晏回过神，问︰“可是沈姑娘千里迢迢来到凉州，沈御史会答应吗？”

    沈御史只有一儿一女，比起对的严厉，对幼女可谓是有加了。沈暮雪看起来乖巧守礼，虽然禾晏并不认为女去军营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但在大多数人中，这大抵是离经叛。沈御史又为御史，岂能容女儿这般胡来？

    “沈姑娘一门心思的要走，沈御史也拗不过。何况，”楚昭笑了笑，“说起来，肖将军在世的时候，与沈家关系亲厚，沈御史与肖将军本就是好友。肖家事以后，沈御史也帮衬了不少。肖都督又年少有为，沈御史一来是对他信任，二来……”他顿了顿，“恐怕也存了几分与肖家结为姻亲的心思。”

    禾晏心中“咯　”一，意识的反驳︰“这怎么可能？”

    楚昭看向她，似是对禾晏的反应不太理解，“为何不可能？”

    “……都督平日里不近女，”禾晏佯作无事︰“一心只有兵事。我瞧着，他与沈暮雪也不曾有许多往来啊。”

    肖珏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对沈暮雪，也从无优待。

    “阿禾，你是姑娘，”楚昭笑了︰“不明白男的心思。倘若有这么一位极优秀、极温柔的姑娘，每日什么都不说，默默陪伴在边，随他南征北战，铁石心的人也会动。动变成怜惜，怜惜就是喜。肖都督既没有将她赶走，也就是因为存了怜惜之意。”

    禾晏抿着不说话，隻觉得楚昭这话说的，实在不怎么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