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在雪里扑腾的时候，忽然间，听得前面传来一个声音︰“你没事吧？”

    禾晏抬起来，就看见了一个青衣少年。

    许之恆便转去台上帮禾晏取了包袱，待取回包袱，送到禾晏手中，又扶着她一直到了贤昌馆学生们坐的车上，才离开。

    她脸上还着面，面冰冷，这少年的手却很温。

    “我叫许之恆，兄台可是贤昌馆的人？”

“你可记得当时东山狩猎，你偷偷送我兔那一次？”禾晏问。

    她剥开那隻枇杷，尝了一小，果甜甜的，想起方才那少年的脸和笑容，就觉得今日运气，其实也不算太差。

    她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许之恆的。

    禾晏胡了。

    “我听说，贤昌馆的规矩很严，今日没有猎到猎，是要饿肚的。”许之恆看向她空空如也的双手，“可惜我没有去狩猎，否则就能将猎分你一隻了。”

    “贤昌馆里的先生为了让皇上看的兴，学生们比的尽心，立规矩，倘若没有猎到猎，就不能吃饭，饿肚整整一日。”

    这少年看起来脸生，应当不是贤昌馆的学生。不过今日上山狩猎，亦有别的学馆里的学生一同参与。估摸着是别的学馆里的学生。

    且不论外的人怎么称赞许大爷年少有为，在禾晏心中，隻觉得当初十来岁的许之恆都能对萍相逢的人这般照顾贴，定然是个好人。那时候，她对于这桩婚姻，其实也是存着诸多期待。纵然后来许之恆偏

    禾晏还在发呆，那少年却笑了，直接伸手抓住她的手︰“我来帮你。”将她从雪地里拉起来。

    “嗯。”

    这个时节，怎么会有枇杷？

    那时候禾晏望着许之恆的背影，就觉得这少年实在温又贴。

    “你可是要去那边拿你的包袱？”许之恆问︰“我帮你吧？看你都走不动路了。”

    又过了几年，等禾晏从战场归来，与禾如非换回份，当禾大夫人告诉自己，为她定了一门亲事，对方的名字正是叫许之恆时，禾晏心中除了错愕，还有一丝窃喜。禾家的女婚嫁从来都是为男铺路，比起嫁给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嫁给许之恆，显然是她所有的选择里，最好的那一个。

    她在贤昌馆里，也算是孤僻，不曾有什么朋友。因着她的那块面，旁人也觉得她颇不合群，懒得靠近，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心的人。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等回到贤昌馆，果真是没饭吃的一日。禾晏一个人躲在屋里，给自己倒了茶，越喝越觉得饿得慌，肚咕噜噜叫个不停。

    禾晏现在想起来，仍觉得义愤填膺，“立这个规矩的人简直有病。死囚犯都还给吃顿饱饭，不过是没有猎中猎，就如此惨无人的惩罚……那日虽然你给了我兔，可是被我放了，我什么猎都没猎到。”

    禾晏正想说不用，但一抬脚，便觉得脚腕疼得厉害，看来方才是扭到了。思及此，就对这少年微一，赧然开︰“多谢。”又指了指那隻红的包袱，“那个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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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许之恆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一青衣，看起来清俊温和，禾晏饿着肚往放包袱的地方走，地面上积雪很，她从早上去狩猎场，一直到天将黑才来，实在是有气无力，没提防雪地里埋了块石，不小心一脚踢了上去，摔了个趔趄，半个扑雪里，半晌没爬起来。

    若是夏日还好，大雪天饿着肚，滋味实在是难受。狩猎收工时，禾晏望着自己边三三两两满载而归的少年们，心中难受极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贤昌馆的规矩是最严的。况且她确实什么都没猎着，真要去，自己也拉不那个脸。坐了一会儿，禾晏无奈的嘆了气，将包袱拿过来，准备将白日里带着的纸笔重新放好，甫一打开包袱，从里面滴溜溜的两隻黄澄澄的枇杷来。

    禾晏愣了一，意识的将枇杷拿起来，枇杷又大又沉，隐约可以闻见香气。这包袱一直放在台上，围猎的时候，学生们为图轻便，隻带箭筒和箭矢的。想来想去，唯一踫过这包袱的，也就只有那个叫许之恆的青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