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馥：“你若是不想与她圆房，可以。但明儿你得陪容舒去拜见外家，至少要将沈一珍稳住。”

    顾晋心神微微一动。

    徐馥提起沈一珍的语气总带着熟稔，仿佛很了解她。可当初两家议亲时，沈氏来顾府，瞧着分明是不识得徐馥的。

    顾晋掀开茶盖拨了拨茶汤上的茶叶沫，不解：“承安侯妾灭妻，侯夫人在侯府的地位惯来不显，姑母为何要我稳住她？”

    “正是因着她与承安侯关系冷淡，方需要你稳住她，不能让她离开上京。”徐馥淡淡：“你隻姑母说的去，旁的不必。年关一过，吏与都察院便要大计在京官员的考课，你要借此机会，去都察院。三年前，若不是萧衍你去刑，你本就应当去都察院。”

    都察院。

    顾晋低敛住眸里的异，郑重了声“是”。

    了六邈堂，他边往书房去，边来回咀嚼着徐馥方才的一番话。

    她说沈氏不能离开上京，是因着需要沈氏留在上京一枚棋，还是因着要阻止沈氏去旁的地方，譬如……扬州？

    还有徐馥信誓旦旦地他三年前本该去都察院，说明都察院应当有她的人，那人又会是谁？

    顾晋微微蹙眉。

    徐馥背后的许多图谋都不曾告之他，他至今都猜不，朝堂里有哪些人是她的同谋，而她又要用怎样的手段，将他送上那个位置。

    细雪纷扬，他顿住脚，抬眸望着沉的天。

    恍惚中，好似又听到了大火里阿娘的怒斥声——

    “你这狼心狗肺的狗东西，我们救了你、养了你，你却恩将仇报！萧砚，我要诅咒你！我要诅咒你们所有人！”

    不仅仅是阿娘，还有父亲、阿兄与阿妹，他们都在拚尽全力地骂着他，用尽这世间最恶毒的字。

    那日山里的烟灰白得就同前的天一般，没有光亦找不到光。

    大火蔓延上他们的躯，他们的面容逐渐扭曲。

    隻他们偶尔在火光中的神，顾晋看得懂，一直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