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帝脑中浮闻溪那张带着怯懦的脸，不动声地放八字帖。

    戚甄住他拨她耳珠的手。

    这是……清溪郡主的生辰。

    岁月待她格外仁慈。

    嘉佑帝给她披好大氅便往佛案去，取过那八字帖，翻开看了，上的八字乃嘉佑二年四月初六。

    他如今这，可不能胡来。

    戚甄应了声，勉力捺住心中的焦灼，在他侧躺，阖起。

    半晌，她轻声应：“臣妾替清溪谢过陛。”

    嘉佑帝松开她颌，将她垂在脸颊边的乌发轻轻挽到耳后，糙的指腹缓缓挲起她的耳垂。

    嘉佑帝认那是她娘留给她的手钏，这手钏她若珍宝，等闲不会离。

    嘉佑帝苍白温和的面庞渐渐扬起一丝笑意，他还是喜瞧她这模样。

    “皇后胡思些什么？”男人的声音带了儿笑，一语双关：“睡罢，莫要胡思想。”

    原以为她今夜多半要难眠，殊料边的男人将她揽怀里，轻拍了几她的背，她竟渐渐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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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男人虽从娘胎里带了弱症，瞧着比寻常男多了几分病弱之气，弱不禁风似的，唯有戚甄知晓，他在床第间能有多折腾人。

    虽年已过四旬，又为人母二十多载，但依旧无损她半分貌，依旧是许多年前，无数上京儿郎心中念念不忘的戚大姑娘。

    嘉佑帝目光微凝，手住戚皇后的颌，抬起她的脸，细细端详着她的神。

    戚皇后垂，纤的睫羽在白皙的睑落一片翳。

    殿灯火煌煌。

    戚甄呼微微一顿，又唤了声：“陛……”

    待得侧人的呼逐渐匀，嘉佑帝方微微侧眸，望着她的睡颜，目思。

    许是自小不是在边养大的缘故，又许是因着他天生寡淡，除了淡淡的怜惜，嘉佑帝对闻溪生不起旁的绪来。

    戚皇后叫他这动作惊了，目光对上他不见底的眸，又立时压心底的绪，温声：“陛这是怎么了？”

    先前那孩病着时，他去偏殿看过她两次，两次她都在昏迷中，隻瞧见一张苍白羸弱的脸。今儿在家宴里，父女俩才算是一回见面。

    嘉佑帝牵起戚皇后的手，将她带到榻上，温声：“清溪那孩，朕已经给她安排好了一切，定不会叫她委屈，你不必忧心。”

在两盏佛灯的照耀，玉珠上的佛面转着浅浅的光。

    今儿他册封那孩时，她面上虽笑着，却无半喜。

    他几月前在清咳血的事，虽汪德海死命压着，但还是叫她探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