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合合理，无从反驳，叶渺只得听从。便去里递了帖等着，不多时就被人请了去，一番行礼问安过后，她想起一事，便向女帝开请了一个封爵。启霞颇为意外，“叶家主的名号拿去何等响亮，还要朕赐什么爵位呢？”叶渺笑，“我也不是朝陛要什么大官儿，只是来去京中两回，总没地方住，看了个宅，人家却说非有官职爵位在或京籍本乡人不能买，否则办不了易的手续。没成算，只能过来求求陛了，多少赐我一个名，拿去糊京兆府罢了。”启霞对这理由只觉啼笑皆非，她念及叶渺年纪尚轻，不通世故，也生不起气来，，“请爵位要亲上奏疏，你来日自己写一过来，朕再给你批去。”叶渺起谢过，启霞用手中折朝桌案上了一，，“叶家主今日可算让朕开了，一遭有人到朕这里红白牙就要爵位的。”叶渺笑称不敢，启霞同她说了两句，便令退了。吩咐近侍，“请杜昭仪过来。”昭仪杜氏不，却为人机，心思细巧，近年来圣眷尤厚。启霞帝中早逝，后之中便以杜昭仪为尊，女帝又特赐她可以禁，专掌制诰之事，是启霞帝边第一近臣。请杜昭仪过来，大约就是要为了方才叶家主请旨的事商量一二了。叶渺回去之后递过折，因要等到十五之后方开朝，就安然在顾秀的小院住了来，左右顾秀那日之后也没再提回叶家的事，她便全当自己早起耳背没听见。况依她瞧着，顾秀这就是年节也不肯歇，白碧珠人虽不在，暗河的密报却还是一日不漏地送过来，若她不在这里留心看着，不知顾秀又要怎么灯熬油地折腾自己。暗河议事的时候她不便在旁，只得去转转，方一到院里，就见云在那儿拿了把大剪修，因笑，“这是什么？我去年来也不见开过。”云笑，“家主不认得，西首两盆是雪塔牡丹，这边竹林面的是白山茶，牡丹是四五月才开的，山茶却刚谢过，一时开不了了。”她起了兴致，问，“这竹呢？看起来也和寻常竹不大一样，颜更些。”云，“竹是吊丝玉竹，旁边那棵却不是竹，是去年才的柳枝。”她怔了一怔，云抿嘴笑，“去年姑娘过来正赶上京中雨季，那柳枝在土里就活了，窜得也快，莫怪家主认不来。只是不知上面刻的符咒还起不起作用？”

    这是院里也呆不住了，她只得躲到西侧院去找言师采商量顾秀的病用药。谁知才商量了两天，刚刚一眉目来，就被银浦慌里慌张地一摔门跑过来，“家主，姑娘方才说着话就昏过去了——”她心一，匆匆跟着银浦到了院，朱柳二人不敢近，唯云守在门。她一步跨去，见顾秀双闭，正歪在榻上，她先握着手腕探了脉，手腕冰凉，脉象虚浮，轻得近乎没有。言师采已随后跟上，她吩咐，“去刚才定的方来，宾主各加一钱的分量。”沉疴须用猛药，叶渺自然清楚这个理，她将顾秀横抱起来，安置在床上，却从那人手中掉一张薄笺来。叶渺拾起来瞥了一，那信没没尾的，言语隐讳，看规格似乎是里的样式。她将那密信折了，夹在床的书里。坐在床边握着顾秀的手腕，慢慢输送灵力去，给她调理经脉。如此和言师采忙了一宿，及至破晓天明，顾秀方悠悠醒转过来。她试过那人脉象无虞，上的寒毒确然已经压制住，方始松了一气，让云去煎药。扶着顾秀坐起来，将她揽在怀里抵住额，声音是一夜没睡的沙哑，“你再这样，我就把你绑回叶家去。”顾秀怔了怔，阿渺素来在这些事上极重分寸，怎么会忽然……她心思转了一半，倏尔醒悟，这人必是从蛛丝迹里看了什么——她那一夜过后心如麻，便是无意了什么破绽也未可知。叶渺已经放她靠在床垫上，低声，“方才是说笑，我知你不会甘心留在幽涉，只是你无论如何筹谋，总还要顾及自己的。”这话她从前也不少说，只是从未像今次这般语气柔和。以阿渺的敛，能开到这一步，大约就已经是极限了。她理了理思绪，轻声，“阿渺，我是将死之人……”叶渺直接打断她，“你少拿这个哄我，谁家的将死之人还暗地里筹划着对付启霞老鬼？”竟连这个也知了，顾秀心中微微苦笑。叶渺，“你要对付她为什么不跟我说？”顾秀轻声，“此事凶险万分，前路幽昧，成败之数，连我自己亦无把握。何况我中怨毒已，如此病残躯，亦不知还有多少时日……”叶渺，“你既知没有把握，就更不该孤赴险。”顾秀凝眸看她，“叶家避居世外，红尘不染，又有十方协定约束，何必自陷于京城局之中？”“你在局中，我就在局中，不这个局，又有什么分别？”她闭了闭睛，罢了，罢了，行路至此，或许她真的可以就此放任自己一回……哪怕九死无生之地，她也不是没有杀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