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祭典前日清晨，我方才晨起梳洗完毕，却未如往常一般到院中练弓，仅端着浑如磐石的面孔径直冲兄所在的本御殿。作为亲妹，若是对家主大人不敬，兄一样可以治我的罪，纵然因此将我赶城去也合合理。夸大言之，这个国家最不缺的就是手足相残的故事。这几日来，城各传来的风闻不绝于耳，我净听着来来往往的臣在背地里议论自己，然左右不能当面发作，因此夜里便也辗转难眠。去到御殿，难得见到早起的兄手扶隐几落座于案前。城里一天到昏暗无光，除天守阁上层以外的室角落更是如冥室椟棺。“阿照，你怎么过来了，今日怎未有练箭？”兄定然已服过药，可他仍轻咳过两声。到来兄的咳疾一天都未痊愈。“兄是要将我嫁去那遥远的三河国吗？”我站着的地方斜对着墙上的狭窄窗，晨间的一缕白光照来，恰巧打在我脸上。日光使我眯起睛，恐怕在兄看来满脸泛白的我好似合着双目的雾中鬼魅。同样的景似乎也曾现在几年前，不过那时的兄才更像鬼魅。我犹记得那日黎明，兄从父亲的寝室来没几时后，父亲便被人发现暴毙在卧榻上。大概从那时起，我便开始敬畏兄，敬畏着面前这个拥有北条家生杀予夺大权的男人。但即便如此，今日我还是冲到他面前质问他为何尔反尔。他曾答应我纵使要为我许婚也不会让我离开相州，如今却借着为我庆生的名与三河的豪族一氏牵线搭桥。兄并未快答复，不知他是否问心有愧，我原本打算就这样与他僵持去，直到嫂招呼侍女的声音从上层传来。这场没能开始便胎死腹中的争论以我的先行离开告终。此时我已没心思再回去练弓，索便跑回屋外的池塘前。我父亲生前曾有数位侧室，但不知是否因年轻时杀业过重作的业果，那些年轻漂亮的侧室都未有诞健康的儿。故而父亲在将我母亲据为己有后，才要把一直作为北条家人质的母亲的儿也掠夺过来。到父亲死后，他的侧室也全数家。我的几位尚未婚的姊姊虽没去与青灯古佛作伴，但都在短短一年由继承家督之位的兄主，许嫁到北条领的各个城去。整件事光是看到这里并不奇怪，因为寻常武门之继承接理当如此。但若是一开始就从兄的角度想象，试图窥探他的意图，我能否便就此明白兄真正的行事动机……不过这时我没继续往想，总要忖度他的心思实在太累。今天母也休息，伺候我的是其他人。“你可以去了。”接过侍女奉上的茶后，我便如此吩咐。久违地想要独自在院里静坐一会儿，另一方面是我看到嫂正从院落的另一走来。应该是兄自知在婚嫁一事上无法与我心平气和地沟通，索便让嫂来当说客。嫂在我旁的檐廊上坐，但我立刻站了起来，只把那杯没喝完的茶摆在原先的位置上。“阿照可曾想过若是战结束，天太平后，要去作些什么吗？”嫂是个婉转的人，当然也不会开门见山地直抒臆。“并未。就算不是世，我也依然是北条家的女儿，在其位，是没有什么自由可言的。”我虽有顺着她的意思回答，可还是在话语中发着不满。嫂是与我同病相怜之人，她对我境的理解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也只是偶尔想想，譬如我就想过要扮作倾奇者、在京城的街中纵歌舞，那一定十分快活吧。”倾奇者、歌舞伎……一向端庄优雅的嫂心中竟憧憬着份低贱的娼。“阿照不想去京城吗？”“当然想过，恐怕兄比我更想吧。”后半句话并非在挖苦兄的野心，在如今幕府式微的状况之，上洛谒见天皇陛是每个大名毕生的梦想。“阿照若是在京城安顿来，不妨开一间武馆。这样即便以后不用再打仗，有着一武艺的阿照守在我边，我也能安心许多。”我沉默不语，只因清楚她一句便是：“我们在世中付的一切努力，并非因沉湎于称霸这日之本的野心，而是为了守护家族和重要之。我不是英勇的武士，没办法凭借武力改变战局，但接受联姻的我因此使相模与甲斐两国不必陷于战火，我的父亲和胜彦大人也不会死在战场上。”“所以你才要接受那宿命吗？为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的泰平牺牲自我？”间涌上了一无名火，在火焰窜以前，我咽一凉掉的茶试图压制住它。“我知你本不兄，若你真的他，怎会每次都喝避的汤药。”可我还是坦率径言，秘密被当面揭穿的雪华的脸，变得比落幕的能剧舞台还要晦暗。但她要是真害怕这秘密被人知，就不会让我有机会摸到她喝剩的药渣了。“你这个人真是……”

    雪华轻叹一声，随后从檐廊上起，见这三年过去，我已与她一般。“阿照，我知你的理想比任何人都要远，你是真正在为北条家着想的人。”雪华继续说着，然而一瞬间她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