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死死地瞪着他，不言一语。沈时砚屈指，轻轻地敲着木桌，节奏缓慢，像是一滴滴摇摇坠的珠，裹着尖针，对准命。“这次换你猜猜，猜本王命人前往柳家湾调查时，会不会再派人特别关照你？”然而话音刚落，李河忽然目眦裂，七窍血，浑搐几后，没了动静。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九慌了神，她忙上前去探李河的鼻息，黛眉拧起，对着沈时砚摇了摇。死了。顾九又掰开李河的嘴，里面什么也没有。人，就这么平白无故地中毒死了。顾九不由地一阵胆寒。莫不是今晚李河去见那人时，就提前被了毒？可他们在此至少呆了小半个时辰，顾九还从来没见过有什么毒药能存在人这么时间，然后毫无征兆地爆发。相比顾九的震惊，沈时砚倒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他淡淡地扫过李河的尸，而后抬眸，看向一旁的方清，淡声：“这些日，少卿辛苦了。”方清伸了一个懒腰，拱手行礼：“到底都是为了咱们大宋的百姓，分之事，何足挂齿。”说罢，他望了一窗外，看到有府衙官差正往这边赶来，便：“既然凶手已经抓到，我就先走了，一夜未睡，实在累得。”沈时砚淡淡一笑：“不送。”“顾娘，”方清对顾九笑了笑，负手离去，“咱们择日再聚。”李河就这么死了。顾九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官差搬动尸，院外，围了一群不明所以的村民，东家老妇对自己近乎引狼室的行为，又惊惧又如释重负，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什么，祈求上天保佑。周遭声音密密麻麻，顾九却恍若回到了阁楼走时那晚，半个字都听不见。就让这畜牲如此轻易死了，梗在顾九咽的恶气实在咽不。不仅因为明月，还有那些惨死于李河之手的冤魂。想到明月……顾九咬住，藏于袖中的拳攥得指腹泛白。纵然李河没了，可家还在。若不是世恒，明月也不会碰上这无端的祸事。同一时间，太师府。方清从张家村回府后，直奔二房的院，衣袍迎风掀起一角，带着凛凛寒气。家见他神不对，意识到可能要事，忙不迭地跟了过去，想要去拦。“郎君，郎君您这是什么——”“开。”方清一脚踹开挡在前的家，冲他二叔钟明的房间，散漫褪去，满戾气。房沉香袅袅，一个着灰白袍的中年男正跪坐在三清像前，手执拂尘，闭着睛，嘴里念念有词，背诵经文。方清随手拎起一个木凳，狠狠地砸向供台，“哗啦”一声，神像摔得支离破碎，供品和香炉也落在地，整洁净的地方，眨间一片狼藉。这番动静，让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家吓得不敢上前，嘴哆嗦，生生把调和的话语又咽了回去。然而钟明却像是聋了一般，面平静，继续诵经。方清冷冷地盯着这个虔诚的信徒，沉声：“二叔，你要是想死，我这个侄儿的可以成全你。可你若敢些蠢事，拖累整个家——”他一字一顿，非常认真：“我绝对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一声落，钟明这才缓缓睁开，看向愤怒至极的方清，神慈祥，慢声：“云，你大了。”方清置若罔闻，甩袖离开，走到房门时，又陡然停，偏过盯着钟明跪姿的背影，神愈发沉。“二叔，这是我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帮你善后。”案结束后，沈时砚上述给官家骨瓷一事，官家大怒，派兵前往各地彻查，几夕间，十多个窑接连获罪查封，救回被囚禁的难民。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顾九在汴京城外不远的山上，寻了一风景秀丽的地方，将明月的尸骨葬在此。她在坟前摆了许多明月吃的东西，并烧了她的契。“明月，你和我阿娘在面都要好好的，”顾九盘坐在墓碑前，燃纸钱，“放心，我不会放过世恒的，你且在黄泉路边等着，这作恶多端的畜牲，定会地狱给你磕赔罪。”烧完纸，顾九又去了趟邵宅。黑漆大门上挂着白绫，前来悼念的宾客络绎不绝，沈时砚和楚安也在。看到顾九来了，楚安挥了挥手：“顾娘。”三人碰，楚安随问：“顾娘这是城了？”顾九，没说去什么了，和两人一起去了灵堂，给邵贾上香。几日不见，徐氏的面愈发差，原本就消瘦的，这会儿就剩一副挂了张相的骨架，憔悴至极。徐氏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