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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命人去隔敲门，没一会儿，一个中年男急匆匆地赶来，边跑边提鞋。顾九看他：“曹氏让你教她识字？”秀才还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阵仗，手心冒着冷汗：“是，是。”顾九：“什么时候开始的？”秀才不敢轻易答话，想了会儿，才：“大概……大概就是屠死后两天。”顾九问：“曹氏可与你说了什么？比如说为何要识字？”“她只说……她丈夫失踪得突然，这么多天过去了，估计是没命活了，”秀才无意瞥见了顾九手里的血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所以，她就想给……给她丈夫写封信，好烧过去。”顾九敛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四周安静，妇人努力憋住哭声，不敢发声响。半响，顾九淡笑：“你可以回去了。”一听可以走了，秀才忙不迭地起离开。顾九又将视线投向妇人，眉平静：“自你公爹失踪后，曹氏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妇人还不知自己和屠的恶行已经被公之于众，她装镇定：“婆母她每日都去凤凰山寻找公爹，清晨去，傍晚回，所以我也不清楚她有无异常……”凤凰山。顾九抿了抿：“什么时候不再去了？”妇人小心翼翼回：“我丈夫被害之后。”顾九默了会儿：“那你可见过曹氏与除秀才之外的人来往密切？”妇人摇，挤了两滴泪：“自我公爹和我丈夫相继没了，婆母越来不好了，走几步便要歇上一会儿，所以这些天除了去找过秀才，便都在家中待着。”问完话之后，顾九抬了抬，示意衙役可以把人绑起来了。妇人顿时惊慌失措，奋力挣扎：“贵人，贵人，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抓我啊？！”“因为这个，”顾九抖了抖血书，语气淡漠，“曹氏说你和屠把你那重病的公爹故意抛至凤凰山，却对外称他失踪了。”妇人陡然僵住，待她反应过来哭冤时，已经被衙役拖至院门。顾九拢起眉，往后院瞥了，那曹氏的尸还正悬在房梁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愁死她得了。楚安见顾九满脸倦意，不由：“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再去巩县找归娘的尸。”顾九转了转脖颈，困意席卷，有气无力地嗯了声。再次回到邸店，顾九倒床便睡，很快，她平稳轻缓的呼成了周围唯一的声响。有人躺于床榻睡得昏沉，有人披月悄然而来。房间的窗棂没关。沈时砚屋时，几乎没怎么发动静。黑暗无声，将他大半个吞噬其中，掩去了他疾驰奔来的狼狈。沈时砚停在床榻旁，轻轻蹲，渊似的黑眸静静地凝视着熟睡中人，这一路疯的念终于在此刻肯消停来。顾九趴在床榻上，未脱鞋袜的两脚搭在床沿，睡姿随意。沈时砚想看看她的左脸，但那半张脸恰好埋于枕，挡得严实。许是因为太累了，顾九眉心微微拢起，堆积着散不去的倦意。沈时砚无奈起，小心翼翼地替她脱鞋靴。而彼时从窗外传来几梆声，提醒着沈时砚已是三更天。他乘夜奔来，能够停留的时间却不过片刻。沈时砚薄抿起，慢慢从衣袖中拿祛疤膏，俯轻放于枕边。准备离开。然而一刻，不待他直起，宽大的衣袖忽然被一不轻不重的力牵住，沈时砚心一滞，措不及防地撞那双明眸。顾九已然醒了过来。她尾弯了弯，声音极轻：“三更半夜，去翻姑娘家的窗……王爷，你这是什么癖好？”那无声的笑意，却藏着的倦怠。沈时砚突然后悔了今夜的冲动。她白日赶路，到了西京又不停蹄地奔走查案，显然累极。顾九缓缓从床榻上起，手却仍是拽着那片衣袖。这时沈时砚才发现，顾九另一只手里攥了一把匕首。他薄动了动，低声：“这里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