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闯，她还没见过大城市。

    公司里一片喜气洋洋，孙晚秋跟贺图南提前打了招呼，他有些意外：“想走？”他以为她来汇报事的。

    “想让我加工资可以直说。”他笑笑。

    孙晚秋说：“我想要，肯定不跟贺总见外，我考虑的是，这都二十五了，不算太年轻，再不去闯闯，恐怕就晚了。”

    贺图南：“你一向都很有主意，真想走，我拦不住，我尊重你的想法，你到哪儿都能伸展开拳脚。不过你可以再考虑考虑，留在新世界，同样大有可为。”

    “你会一辈这个吗？”

    “不会，”贺图南非常脆，“没有什么行业是万年青，也许我会个五年十年，中途发现别的机遇了，也会离开的。”

    孙晚秋慨：“我也相信你，我本来觉得，念好书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这次，我明白了，念书学习还是非常有用的。”

    贺图南微笑：“难能见你低，你这个人，很骄傲的。”

    孙晚秋反问：“贺总不骄傲？”

    贺图南说：“没你骄傲吧，你当年很看不上我和牧远。”

    孙晚秋很大方承认：“是，当年确实是，现在不了，徐牧远还在北京吗？”

    “对，新谈了个女朋友，过年没回来，陪女友去旅行了。”

    孙晚秋说：“你们都是围着女人转的那男人。”

    贺图南没否认：“要走，也等婚礼过了，颜颜肯定要你当伴娘的，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孙晚秋：“我还没说一定走，请我当伴娘，贺总得舍得血，我不轻易给人当伴娘。”

    贺图南笑得非常松弛，孙晚秋很久没见他这么笑过了，他笑起来，跟贺以诚的样差很多，她总是在某个瞬间，会在贺图南上看到贺以诚的影。其实，那个夏天，已经非常遥远了，但至今都是她最重要的记忆。

    她突然觉得一阵孤独，这东西，是展颜时常能受到的，她好像总是在孤独。此时此刻，孙晚秋也觉得孤独，不知是因为那个夏天，还是因为展颜已经嫁人妇。

    也许，她会永远一个人在路上，像当初离开小展村的那个夜晚，有星无月，群山黝黝，她一个人，不停走，只有不停走。

    她想到展颜，少女之间那些暗微的角力、扶持、分离、陪伴都告一个段落了，她第一次为这结束到伤怀。

    清明节前，贺图南陪展颜回去烧纸，给村小带了一批图书，他们卸书时，小孩围着看，又摸又笑，话很多。可当展颜真跟他们说起话，他们怕生，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上前。

    等给他们分了些零，好嘛，野狗似的抢，兴得不得了，到底是小孩，有吃的，快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