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人都说豆腐娘命好，这辈能享清福了，那些年豆腐娘每每再回镇上，都穿得光鲜亮丽，但人却一年比一年瘦了。唯一不变的，是依旧有人艳羡她，也有人暗地里说一些不堪耳的闲话，说她鄙浅薄，不是正经女，死了丈夫后就四勾勾搭搭，勾搭上了那公才嫁了门。第三年的时候，豆腐娘就被赶员外府上了，得亏她从前是良家，若是籍，得直接被员外一家发卖了。”

    他说这话时，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樊玉，平和的神却又藏着一让人心颤的狠意。

看着樊玉：“我是武安侯又如何，总没生三六臂要生吞了你，才吓得你至此。”

本章尚未读完,请击一页继续阅读---->>>

    樊玉说：“我从前也是这样觉得的，但我娘说，本就是不同的人，哪怕一时凑在了一起，早晚也是要分扬镳的。就像一个人在一堆金玉宝石里选了块顽石，世人便都替他可惜，被选中的顽石，有人艳羡也被人说着不，却不知，选择顽石的人，随时可以重新选择金玉，但顽石却再也没有选择的机会了。豆腐娘便是这样，员外公喜她时，她就比名门闺秀还好，员外公不喜她了，她便和那酒家娘、茶娘无甚区别。”

    谢征神显得有些冷漠：“那男人自己变心罢了。”

    樊玉没答，只继续说起了那个故事：“员外一家哪能同意儿娶个寡妇，府上的老夫人和太夫人直接给气病了，也把那公给关起来，还指使恶霸去砸豆腐娘的摊，那段时日，整个镇上都是关于豆腐娘的闲话。本以为她和那公就这么散了，谁知那公绝相，员外一家疼儿，到底还是着鼻同意了这门婚事，但只允豆腐娘妾。豆腐娘二嫁，嫁的又是门大，也不图能当正妻，只图那公对她好。成亲时，虽是纳妾，可那排场也堪比娶妻，打打好不闹。”

    “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员外公对她的好，但所有人都说她不好。有些话，听一遍两遍尚且能定本心，可经年累月地一直有人在耳边说着，难保不会潜移默化被影响，曾经忽视掉的那些不好，在那时候也变得格外刺目起来。员外公生来富贵，他启蒙读书的年纪，豆腐娘可能在家帮忙母亲家务；他同友人觥筹错时，豆腐娘兴许在埋豆腐。”

    “员外公度的是风月，豆腐娘过的是日，员外公不觉得腐娘个一饭一羹是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他家仆从成群。豆腐娘也不懂员外公诗作画的雅趣，他们本就不甚一类人，又哪能切地知对方在想什么，自以为给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在对方看来却什么也不是，细小的矛盾日积月累来

    谢征大概能猜她这个故事的结局，冷开：“莫要拿旁人与我比。”

    樊玉心意识突突了两，但想起从前母亲说给自己的那些话，眸却又变得定而清明：“我娘还说过，让他们走到这一步的不止是这些，一个人是没法抛去自己的过去的。豆腐娘曾是寡妇的事实会伴随着她一辈，她不得主母喜，在府上里会面对形形的打量和轻视。大人家家中的规矩礼仪，也不是她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被婆母打压，被妯娌取笑，甚至连人都能瞧不起她，那些声音和份差异造成的无孔不的自卑，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豆腐娘。”

    樊玉被他这些话震得有些心，好一会儿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小时候，镇上有个豆腐娘，虽说早年丧夫，但她人勤快，一个人守着豆腐摊，日也还算过得红火，加上她人得好看，不少寰夫都托人上门去说亲，只不过她一个也没瞧上。后来县里一员外家的公随友人来临安镇，见了她，从此失魂落魄的，隔三差五又去豆腐娘那里买豆腐，一来二去，两人便熟络了起来。那公也并非轻浮浪，一直都对豆腐娘守礼，后来还禀了家里人，说想娶她。”

    谢征冷声：“是那男人心志不，我若决定了要什么，攥棺材里也要跟我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