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如梦，今早他就在她醒来的右手边躺着看她，清醒地，真真儿地。

    两位表哥东主的份十足，给她介绍这那，她无可无不可听着，睛瞟着，哥哥在哪个屋里呢？

    课钟声响起时，罗青烟支起耳朵，两瞟。

    定定看她，那人稳了稳，对她，转问姥姥回来这么晚，姥姥说，你小姨小姨夫非让吃二顿饭。小舅打大门来，正要怪他们回来太晚，撞上罗青烟一声舅舅，笑笑地应着。

    实在太冷，罗青烟老说脚冷，睡前洗了脚，姥姥查看她的靴，顺手扯来皱不堪的鞋垫丢清垃圾的铁簸箕——小嘴一瘪，罗青烟抹着睛哭起来，那是俺给俺的……

    灯泡，记忆那么昏黄，罗青烟坐在椅上，因为人微个儿小，她小悬空悠在椅俩前儿间的门脸，她的靴放在炉边儿烘，换上了大舅家借来的表的旧靴，脚丫仍是够不着地面，脚丫仍是离地面半个椅儿，因为哭得认真，她坐在那里摇摇坠，她的鞋垫儿被姥姥扔了，她是想，拆洗烘后还是能垫鞋的，她是没想到姥姥问都没问她，扯了就丢掉，她还想，这是我的，几乎不不照顾她的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心啊……她就委屈哭了……她呜呜哭的时候，他就坐在炕沿儿上，不说话，看她，姥爷就数落姥姥，你给她扔了嘛，姥姥就酸她，你亲，你亲你小时候到学会走路都没抱过你……她更是哭了，小时候的事儿她不记得了，她四岁了，给她亲手了一双絮棉的鞋垫儿她就记住了，她觉得就这么丢了没法儿给代，问起来怎么办哪。

    裁鞋面、鞋帮里絮棉、上鞋底，整双鞋都是母亲的，里面的鞋垫是的，在为她的为数不多的照顾中，这鞋垫算是一件。

    姥姥酸归酸她，手上活儿不停，睡觉前给她了双新的厚实的棉鞋垫儿，她哭累了，记忆就关灯了……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如果说望着清晨踏着晨雾离去的哥哥而不能跟去让她沮丧，那么，甫一从茅房里大号完迎来的大舅家小表和二舅家的大表哥二表哥给她带来了雀跃！他们找她玩，他们也没开始上小学，也没开始上育红班，小表和她同岁大她两个半月，大表哥大她两岁，二表哥大她一岁，他们说要不带她去哥哥的小学里玩吧，她担心学校不开门，万一不让他们呢，罗青烟是知她所在村的村小学就不让校外人员随便门的。表哥们说没关系，他们村小学看门的让他们去的。于是跟姥姥报备去玩，一行几人，迈着小胳膊小儿奔向哥哥。哥哥的小学在岗坡，地势比沟里小河附近住的姥姥家两房。哥哥小学的房比较旧，比较光秃，他们到学校里后，轻手轻脚在一个个教室不远晃悠，表哥给她介绍一年级在哪里，二年级直到五年级都在哪里，罗青烟不关心每个年级在哪里，罗青烟只想知哥哥在哪个年级哪个班里，睛瞟来瞟去，哥哥，你在哪个班里？

，表示自己会到，看天快黑了，姥爷说别送了，回去吧，天黑就到家了，父亲叮嘱着，慢慢儿晃悠着，别着急，姥姥把怀里的罗青烟严严实实包住，木排车在骡背上，姥爷坐在前面驾车，罗青烟和姥姥坐在后面，车上铺了玉蜀秸、毯，又加上大被，刚开始的确不冷，骡车哒哒走在严冬里傍晚里，悠悠，慢慢地，罗青烟被晃瞌睡了，姥姥摇了摇她，让她别睡，睡着了会冷，小心冻病了。罗青烟努力抗拒这骡车的一路小颠儿，二十里路到姥姥家时，天已经黑了，还是能看到大门等候的影。那人晃了晃。罗青烟木排车，腾着奔过去，哥哥！

    是的。哥哥。那是他。

    早上，睁开看见旁瞅着自己的少年，她羞答答叫哥哥。

    门见了哥哥见了小舅舅小妗，罗青烟熟悉又新鲜地这看看那猫猫。

    我很久前，就认识你了吧。罗青烟记不得什么时候第一次见他，记不得什么时候知他是哥哥，记不得什么时候看见他已经那么熟识了，总之，天蒙蒙黑，罗青烟骡车，看到他，叫，哥哥～这是记忆最早最清晰的他的他们的开始，这一年，罗青烟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