戥乐了：“哪有样呀。”原来衣裳上都不绣的，裁衣也是素面料，过年的时候好容易才有件团珠纹的小袄。

    阿宝得快，小袄还又加上镶边再穿了一年，最后给了戥。

    螺儿便用石青底的料书袋，袋上绣了两只鲜佛手，希望姑娘多福多寿。

    阿宝这会儿就带着这只新书袋来上学。

    薛灵芝看她行、立、坐都很疏，又知这家是新贵，于是更把琴棋之类陶冶的先放到一边。

    只问：“原先读过些什么书？”

    阿宝想了很久：“三百千，嗯……学了一半儿。”这还是往多了说的，她本没囫囵读来过。

    那就是刚开蒙了。

    薛灵芝虽不知这一家怎么能让裴夫人特意关照，但她依旧笑着：“寻常女儿家，读了三百千就算不错了。”

    小孩天生怕先生，饶是阿宝胆儿大，也有怵，听见先生这么说，颇放心。

    “那你先写两笔字儿给我瞧瞧，三百千中，不拘哪一篇。”

    幸好她恶补过了！

    还是燕草说的，让她把这三本再看一遍，万一先生要考究，可不能两一摸黑。

    跟来上学的也是燕草，她放书袋，取笔墨盒，磨墨铺纸。

    薛灵芝瞧了这丫一，一看便是常年侍候笔墨，拿笔的手势倒比姑娘还熟练。

    阿宝正襟危坐，拿笔的姿势她小时候也练过，阿公还想她的笔，那怎么得走，她胳膊可有力气。

    但也好些时候不握了，上回握笔还是给她爹写信。

    那些信到最后也没能寄到爹边，她跟红姨一起的鞋军服也是一样，不知穿在谁上。

    阿宝写了“天地玄黄”四个字。

    薛灵芝还：“不错，虽不秀丽柔婉，但也算刚劲明快。”连三百千都还没读完，能写得这一笔字，确实不错了。

    阿宝得了先生夸奖，嘴角翘起，觉得上学也有意思。

    跟着更有意思的来了。

    薛灵芝：“姑娘还是练正楷，每日功课五张大字。”

    又让燕草把需要的东西记来：字帖若，画册若，一张琴，一棋，茶茶叶若。一一列了单，让家里去置办。

    书画琴棋诗酒茶，得让林姑娘都涉猎一番，不必专，只要门际的时候不丑不怯就行。

    燕草把这些禀给陶英红。

    陶英红听她一样样报：“竟要学这许多？”阿宝能学得过来？

    燕草垂：“这些东西不白置办的，往后……能带去。”放嫁妆里，叫夫家一瞧便知，这家的姑娘正经上过女学。

    陶英红听懂了，既然如此，那就得用好的。

    每日上午学，午随便阿宝什么。

    在课堂上写了两天字，阿宝有些坐不住了，她本来就好动，每日老老实实坐上两个时辰。还得她自己洗笔磨墨铺纸，全有一规矩。

    “这也要学么？”她现在不是有燕草嘛。

    “什么事，不是一回事，会不会是另一回事。”这不是学来自己用的，是替丈夫磨墨铺纸，只这些，不能立时告诉这女学生。

    枯坐了两天，薛先生估摸着她没耐了，第三天就把课堂挪到小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