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生找了个去洗手间呕吐的借搪刘思杰，沿着刚刚唐婉宁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站在门外听着女厕里没什么动静，便沿着外面的走廊往前找。走廊很，最前方似是有一小门，夏生过去推开之后，发现这门外是仙乐林的后巷。

    门有盏昏黄的路灯，照亮前面居民楼的围墙和左侧通往主街的小路，没什么人影。

    而右边则是个昏暗的死胡同，唐婉宁就站在那里。她的指尖夹着一细的香烟，老神在在地望着他，脸上哪有什么泪。

    夏生没有走近，他靠在门框上，淡淡问：“什么时候学会烟了？”

    唐婉宁咬牙关，不让自己一丝一毫的绪起伏。她把烟在墙上摁灭，随手丢在脚边，不答反问：“刚刚那样急，现在又不敢靠近我了？”

    夏生人意料地没和她兜圈，直言不讳：“想让我死的人有很多，有共产党，还有日本人，你是哪一边的呢？”

    唐婉宁往前走了两步，站在胡同的正中间，双手摊开，看似坦然：“我不过是一个被人欺凌却只敢躲在这里烟的歌女，官抬举我了。”

    夏生双手抱臂，“你的表不像是被人欺凌过的样。”

    唐婉宁答：“我向来不会在我不的人面前哭。”

    夏生很想问，那你从前究竟有没有过我呢？他还是忍住了，从袋里摸一烟，看了看唐婉宁，终归还是把烟了回去，问：“你怎么会来这里当歌女？”

    “生活所迫。”她的回答言简意赅。

    唐婉宁在他面前来回踱步，看起来是在试图扰他，很低级的招数。

    夏生不以为然，回击：“生活迫你卖自己的尊严了？”

    唐婉宁笑不笑，“国将破，家已亡的人，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真是无聊的斗嘴游戏，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可谁也舍不得先离开。

    夏生轻叹了一气，“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没有保护好你的家人。而这个国家，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有国破的那一天。”

    “只是没有保护好吗？”唐婉宁怒目而视，“你自己了什么你该清楚记得才对！”

    她似乎是在有意激怒他，可夏生偏偏问心无愧，真诚地解释：“我不知你是指什么，渝州城里这么多人家，我不可能每天夜里都严防死守，我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对于你家里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接着，他话锋一转，突然说，“如果你只是被迫待在这里，我……可以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