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自己的血给她喝，不遗余力。

    沈迦玉对善恶没有特别明确的界限，若在平素她肯定了，他事后会不会以死明志。但念起自己还要靠这小佛的血供养，只好亵渎他两，便遗憾放他走。

    了慧只得闭嘴。

    沈迦玉必须要报仇，把杀人当成唯一准则；而了慧却必须要行善，把行善当成唯一准则。他认为她在犯傻，她也认为他在犯傻。他们两个注定是黑与白，注定是两个世界永不相的人。

    了慧劝她：“冤冤相报何时了？富贵权柄都是过云烟。施主已犯杀业，莫如就此放屠刀，放过苍生，也放过自己。”

    “贫僧已许空门。”

    修行门规森严，了慧私自藏个女人在自己山中茅屋，大大有违清规戒律……况且这女人还罪大恶极。

    北地好不容易迎来和平，如今海晏河清，沈迦玉有一勇猛武艺，若俯首称臣，柔羌王会优待她的。

    原来她是亡国公主，现在坐在柔羌国王宝座上的那个人，貌岸然，险虚伪，原本是她皇叔，却用诈手段害死她的父王母后，夺了她家王位。

    沈迦玉朗地嘲笑他。

    自从沈迦玉来后，茅屋仿佛更换主人，了慧一日日照顾沈迦玉，给她洗衣饭，还要放血替她治病。而沈迦玉坐享其成。

    刚一山，沈迦玉就和柔羌王士兵碰上。伤愈后的沈迦玉大展神威，将士兵杀得落，俘虏统统枭首。

    沈迦玉指了指自己。

    脑袋迷迷糊糊快要炸裂，他从没和女人靠得如此近过，一全新、怪异愫涌来——圆尘大师从未教过他的。

    又过几日，沈迦玉伤痊愈。

    此乃沈迦玉上最大的秘密，父母死后她从没跟别人提过，不知怎么就对了慧吐真言。或许是瞧这小和尚单纯天真，又或许他现在落在她手中，手无缚之力，她随意跟他诉诉苦并没关系。

    了慧双眸呆滞，满是愤怒，拼命挣扎。

    也至于？

    沈迦玉中却溢冷毒的光。

    沈迦玉凤眸明媚而清，魅惑的意味昭然若揭。

    沈迦玉用手指蘸一滴烈酒，轻轻涂抹在了慧淡的双上，问他：“好喝吗？”

    对于善恶的立场，两人截然相反。

    “小年轻，会么。”

    战火一启，伤害最大的是两国百姓。

    她举止洒脱，饶是重伤之也不可一日无酒。她拒绝吃了慧烹的清汤寡素斋，经常去山中猎杀野兔獐一类，在了慧面前宰杀，大肆夸赞其味，得哀悯众生的了慧常常泪满面。

    两人在茅屋颇度过一段清净时光，了慧给沈迦玉仆，喂汤喂饭，甚至她脏污衣衫、沾血钢刀都是了慧洗的。

    “装什么。”

    她自己应该这北地之王，而非向谁俯首称臣。

    “还清心寡的。”

    沈迦玉不屑。

    了慧瑟瑟发抖，拼命挣扎，可沈迦玉却将他双手死死扣住，使他动弹维艰。

    沈迦玉虽说了自己过往，却对了慧的过往毫不兴趣。了慧想把师父圆尘大师教导自己的理也讲给沈迦玉听，她每每总是烦躁打断，用钢刀勒令他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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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慧语，哀然垂。

    她立刻就要走。

    了慧如惊弓之鸟，事后三天都没再踏她房间半步，饭血药皆是他隔着窗递来的。

    了慧咬牙隐忍，嘴角都快被他咬血，“若女施主执意，贫僧唯有以死明志。”

    辛辣酒钻鼻窦，了慧呛得直咳嗽，极力侧相避，却还是被沈迦玉了酒。

    了慧：“为什么？”

    沈迦玉是了慧救的第一千个人，上他就能功德圆满了。

也没有理由。

    她将他压在柔帐榻上，固定他两只手腕在脑袋两侧。

    沈迦玉哂笑：“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替别人求，你觉得我就不会杀你么？”

    了慧可以为救一个陌生人放自己的血，沈迦玉却会为保自己的命，而滥杀无辜。之所以没杀了慧，并非因为她对他同恩，了慧暂时还有用罢了。

    活着十七年，他最崇敬的人就是他师父。

    心平气和时，了慧也曾问过沈迦玉：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什么杀人，为什么杀那么多人？

    脑袋多在仇人颈上呆片刻，她都恨得五如沸。

    “只要我活着有一气在，定然要亲自摘柔羌狗王的人，屠尽柔羌每一个蛮。”

    装模作样。

    她伤已痊愈七七八八，浑武艺恢复，弱不禁风的了慧哪里是对手。

    若师父尚未圆寂，定会为他指迷津。

    这北地天，原本属于她的。